半年后
浅濯身着墨绿色便服,跨坐在一匹骏马上,拉满长弓正对准丛林中的一头狡鹿。倏然间,梅花鹿的灵敏双耳扑闪一下,好似觉察到远方一物正朝自己逼近,这头有着漆黑明亮双眸的野鹿正刚想拔腿逃离是非之地,奈何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远方袭来的箭矢挡住了去路。
“又射偏了,不过进步很大,相信下一次一定能打到一个大家伙!”浅沅语带鼓励的拍了拍浅濯的肩膀。
浅濯只是对着哥哥笑而不语,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一直是故意射偏的。看到那头美丽略带些反应迟钝的梅花鹿逃命似的从卡住箭矢的枯枝藤曼中逃离,浅濯这才舒下一口气。
“哥哥,我累了,我看前头那梅花鹿呆的地方有一处小溪,我想去那儿歇歇脚。”浅濯追上前方浅沅的马匹,用半带哀求的神色望着浅沅。
浅沅听到浅濯这会儿就要休息,丝毫没有大丈夫的吃苦耐劳精神,不禁眉头蹙起本想怒斥浅濯,但刚一转头看见浅濯明净澄澈的眸底,心就立即软了下来。想到浅濯大病初愈,这时还是让他好好放松修养一段时间吧,自己也不能太过于严苛,毕竟他只有浅濯一个弟弟啊。这些话都是妻子近几个月反复叮嘱自己的,浅沅也耳濡目染,此刻也只好冷静下来。点头暗许浅濯去溪边休息。
“太好了,多谢哥哥,我就休息一会儿,稍后立即找你继续打猎。”浅濯驾起骏马,嬉笑着飞驰到溪边,徒留话语还一字一字缓缓传入浅沅耳中。
“少潋,青澈,你们俩快跟上,给我看紧点浅濯,要是出了岔子拿你们是问。”浅沅马上命令两位灵敏的家仆追上浅濯,悉心照料。
“大少爷放心,他们俩是我的得意门生,身手不凡,少公子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少爷你就畅快打猎吧!”浅沅的贴身护卫临渊笑着在他身边说道。
“唉,我自是相信你,我只是心烦浅濯在书院出事以来心智变得幼稚许多,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啊。”浅沅一边摇头,一边驭马朝丛林深处走去,临渊也紧随跟去。
“少爷别着急,少公子只是在书院受的打击太大,所谓心病还要心药医,在您和夫人的悉心关爱下,我相信再过几天就好了。你看和一开始不吃不喝相比,小公子现在活泼欢快许多了。少爷您别有太大压力了!”临渊替浅沅装满箭筒。
浅沅在临渊的安慰下顿时也觉的心里宽松了许多,马匹的步伐也变得矫健起来,飞驰在丛林中。
清冽溪水旁,浅濯飞旋着从马上利落下来,漫步在溪水岸旁,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影像,高兴的心绪盎然。
“少潋,青澈,你们俩快过来看这里有一只青色的鱼,哈哈,真罕见!”浅濯招呼着自己的两个护卫过来,两个护卫虽不是亲兄弟,却犹如亲兄弟一般,形影不离,为浅家效忠。再者两人年岁与浅濯一般大小,浅濯自是很喜欢他们二人,将他们两个当自己的亲兄弟看待。
“嘘,我忘了,鱼会被我们的声音吓跑的,你们两个人声音小一点!”浅濯对着少潋,青澈做出噤声,徒然长着口型与他们两人说话,不敢出声。
等到少潋,青澈都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浅濯这才与他们一起趴在岸沿上张望水里的青色鲤鱼。
“咦?不见了。”浅濯干干睁巴着大眼睛在溪地四处寻找鲤鱼,却不得。
浅濯哀叹一声,有些失望的阖上眼眸,在回忆中记忆方才那条奇妙的青色鲤鱼。
看着浅濯失落的表情,少潋,青澈两人不约而同的趋着悉窣的步伐分头沿着河岸寻找浅濯所述的青鲤。
“嘿,在这里!”青澈哑然呼唤不远的浅濯与少潋,示意他们赶快过来。
果然,浅濯刚一靠近便看到一条颜色极其醒目的大红鲤鱼,紧挨在它旁边的便是自己方才遇见的青色鲤鱼。
浅濯看到这一幕实在太惊喜了,高兴的连呼吸都要停止下来,不敢丝毫惊扰溪水里欢闹的美丽生灵。
没想到那两条鱼竟兀然游近河岸,靠近浅濯脚下,从扁平的嘴里吐出无数七彩的泡泡,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令人欢愉。
“少爷,它们一点都不怕你欸,你看它们在对你吐泡泡。”少潋,青澈两人 也从未见过这般景象,大呼不可思议。
浅濯怔然望着这两条鲤鱼,脑海中似有一段隐藏的回忆掀起波涛,一阵翻涌。七彩的泡泡漂在岸沿纷纷破碎,化为泡沫,不见踪影。浅濯好像从泡泡里看到了一段段回忆,那是痛苦的,那是甜蜜的,那是浅濯最不愿和人提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