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濯抱紧怀中的琴,迎着海风,面容恳切的向叶晓问道。不知是因为海风太大的缘故把浅濯的话语吹乱了,叶晓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独自端坐在那不动声色。
“你想学习弹琴”?叶晓半阖眼眸,淡的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素唇轻启。浅濯看叶晓依旧把指尖停靠在那把断了两个琴弦的学琴上,想起方才从这舞动起的阵阵乐章愈发对叶晓钦佩起来,对裹住住他全身的淡淡疏离感也好奇起来。
“浅濯,你琴艺不精,基础不牢,还是先去找宋师兄领教一番吧。”听到从叶晓口中的这番话语,浅濯立即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来,虽然自己琴艺不精是真的,可是叶晓身为夫子竟断然不教自己,确实刹时令人气愤。可是叶晓此言一出便知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浅濯之后作了作揖后悻悻然退下了。
“走,裴烔,我们向宋夫子请教琴技去,”浅濯语气略带忿然的对正在朝着海面投掷石块玩耍的裴烔说到。裴烔一脸不解的回头看着浅濯,“你不是找叶夫子学习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浅濯听到裴烔这番话语脸色更显得阴沉了些,“我对韵律一窍不通,手法也没有一点章法,还需跟随宋夫子从简单的开始学起。”裴烔对此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般不解,明明刚才浅濯弹奏的很不错嘛,自己才是一个傻瓜音痴,尽管不是很想去找宋夫子请教但看浅濯好像面带不悦,自己做为他的挚友理应陪同才对,于是便也放下手中的顽石,抱起长琴陪同浅濯返回西面。
在折回西面的途中恰巧看见宋夫子正在细心指导魏舟青拨弄琴弦,于是浅濯二人也加入其中。
“首先诸位应明白琴颈与雁足,一床琴中琴头较小,琴尾处有凳架靠,我们将琴摆平后注意要将身体靠近琴头方向弹奏,再于琴头右尾左置于膝上弹奏。注意身体应离琴约半尺左右,最远一般不超过一尺,胸口应正对五徽,或正对四徽与五徽之间。弹奏者在弹奏时,身体应正直,不可弯腰或偏斜身体。再讲指法,弹琴时,应双手配合弹奏,右手主要用以弹弦。弹弦时,可运用大指、食指、中指、名指,切记禁用小指。”一边说着,宋璇将自己的右手轻捻作兰花状,浅濯等人也有模有样的学来自己拂起弦来。
“对,就是这样。”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不过不是宋夫子的,浅濯知道这是让他曾想念多日的叶晓的声音。浅濯循声回头望去,看见距离自己百尺有余的一棵松树下叶晓正在辅佐金旻天和孟楠等人。
浅濯不明白为何叶晓为何不愿教授自己反而对着金旻天言笑晏晏,金旻天不就是依仗自己是兰陵府衙大人的儿子就狐假虎威般自傲吗,难道叶晓也是那种依附权贵之人?浅濯拼命摇晃了下脑袋,他对脑中的这不可思议的想法极力否认,他懂叶晓不是那样的人。又看到两人一问一答对接如流,柳叶飘飘,眉间弯弯的图景浅濯失落的转过头去,强抑住心中的不甘继续听宋夫子的教授。
晨曦拂晓时来到的山顶此时已近晌午,原先四周充斥的海盐湿咸味儿此刻在秋日骄阳的焦灼下变得燥热异常,“秋老虎时节还是太过燥热了些,各位学子们今日的琴课就讲授至此,大家都下山喝点水降降温吧”。宋夫子四处宣告了几声,学生们也都纷纷疾步下山避暑去了。
宋璇看学生们都下山了又四处张望了一番唯恐有粗心的学生遗漏物品至此,事后会因遗失而懊悔。宋璇检查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偕琴离开时,突然看见浅濯还在抱着琴坐在岩石上神色凝重。宋璇随即快步朝浅濯走去,询问道:“浅濯,就你一人?怎还不下山去,此地不宜久留当心暑气窒息。”宋璇语气清朗不含丝毫责怪的语气令浅濯决定向宋夫子一探究竟。
“宋夫子,我这就和您一块下山。”说罢,浅濯身手灵活的从岩石上跃下。“宋夫子,我想我的琴技还需多练习,不知课下可以找您请教吗。”宋璇一脸惊喜的望向身边与自己并行下山的少年。“为师当然乐意至极,想来你还是第一位肯找我请教的学生,一般只要我不强制学生跟我练习,学生们都会请教叶夫子。”宋璇边说一边若有所思般抬头望向天际。“哈哈,倒不是说为师琴声多么糟糕,但比起你们的叶夫子来我确实技不如人”。说罢,宋璇又续上几声爽朗的笑声,吹散周遭炙热的热气。
浅濯心想若是叶晓肯愿意教自己,他当然也会去请教叶晓,现在也只好跟着宋夫子从基础开始学了,而且宋夫子更加平易近人是一个儒雅的翩翩公子。
“不过,你要是真的想好好学习,为师定会倾囊相授,我房中放有几卷上好的琴谱,你抽空来我那拿吧。”宋璇说到,明亮的眼睛恳切的注视着浅濯。两人一路言谈,转瞬间便走入书院后边分手各自会庐舍中去了。
浅濯听后也是心中亢然一动,挥手与宋夫子分别后便脚步轻快的将叶晓借给自己弹奏的赤色小琴放回庐舍,然后去后厨找裴烔吃午饭去了。
“浅濯!这边。”浅濯一进膳房就看见裴烔兴奋地朝着自己挥手,方才裴烔早早下山就是因为肚中饥饿难挨,现在恐怕早已饱飨一顿了吧。浅濯拿起饭碗便走向十明昶那里盛饭,“浅公子你们上课时怎还弄得受伤了呢?”十明昶关切得询问道。浅濯对此一笑了之,“不碍事,小划伤,方才在山顶上不甚绊了一跤被石子划伤的。”
十明昶听罢也点点头,”我娘亲也总是教训我走路要看路,浅公子以后也要多留意路上啊。“十明昶坦荡单纯的笑容倏然绽开,毫无保留,不禁让浅濯感到被人关心的温暖。十明昶又特意多舀了勺土豆放到浅濯已经很慢的碗里。“明昶,多谢。”浅濯临走前对着十明昶致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