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按照你的意思是说……到现在为止，顾倾铎并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叶冬暖看着池泽。
池泽点了点头。
季昱寒接口说道：“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叶冬暖：“……”
所以，顾倾铎在跟自己分开后的一年时间里，竟然火速到把孩子都造出来了？
呵，想想那些年里，自己对顾倾铎的冲冲痴狂，她简直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傻X！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究竟喜欢了个什么东西？！
原本以为，自己是整件事中唯一的受害者。
是季昱寒怀念阿茴的一颗棋子。
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整件事情恰恰相反。
顾倾铎把阿茴当成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才酿成了后来的惨剧。
都说，人生就是一连串纠结在一起的因果，叶冬暖仔细想想，可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跟顾倾铎之间纠缠，就不会有后面他跟阿茴的相见。
如果顾倾铎不认识阿茴，不曾辜负那个女孩，自己怕是也就不会跟季昱寒有今天的困顿。
原来一切看似超乎寻常，不相干的两件事，两个人，在看不见的背后早已被一张因果循环大网牢牢的困顿其中……
“你一定恨极了顾倾铎吧？”
叶冬暖怔怔的盯着季昱寒。
从在顾倾铎的婚礼上碰面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察觉了季昱寒跟顾倾铎之间一定有问题。
当时，她还纳闷，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嫌隙？
难道应了那句话，同性相斥？
一山难容二虎，越好看的男人越容不下彼此？
可这也太特么狭隘了吧？
后来，叶冬暖无意之间得知了季昱寒沐浅兮之间的关系。
她立即就认定季昱寒之所以跟顾倾铎处处这跟锋相对，完全是因为忘不了旧爱沐浅兮。
包括，他执意把自己留在身边，不过也就是为了变着花样的刺激顾倾铎跟沐浅兮这对男女。
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她太狭隘，太天真了。
她知道季昱寒是个深沉的主儿，去不曾想背后却有这样的事情瞒着自己。
他那么在意阿茴，肯定是对顾倾铎恨之入骨无疑。
既然恨之入骨，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扒出顾倾铎的一切。
那他自然而然的应该能扒到自己……
想到这里，叶冬暖只觉得后背一凉，身上的白毛汗就炸了起来。
她再度迎上季昱寒的时候，满眼惊恐：“所以……所以那天雨夜，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面对叶冬暖的质问，季昱寒没有说话。
而沉默往往就是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答案。
叶冬暖挺直的腰杆一下子塌了下去。
“所以……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叶冬暖喃喃道：“就算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就算我现在相信你跟阿茴之间只是兄妹，没有任何僭越。”
“那一些对于你的怀疑我可以收回，我甚至可以为了错怪你而道歉。但至少有一点……我没有冤枉你！”
“季二爷，从一开始，我其实不过就是你用来报复顾倾铎的一枚棋子，对吧？”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季昱寒迎上叶冬暖的叶冬暖的眼睛，她原本漂亮澄澈的眼眸现在浸满了密密麻麻的冰凌。
他滚了滚喉咙：“我不否认，在*见到你的时候，我曾经抱有私心。那个时候，我的确知道你跟顾倾铎的关系。”
“我也知道，顾倾铎那个人渣抛弃阿茴是因为心里念着你……”
“所以……”叶冬暖笑了。
她眼底里的细碎的冰凌开始爆破，刺到墨色眼眸里尽是猩红：“所以你终于肯承认了！”
“二爷果然是大丈夫，敢作敢当呢！”
叶冬暖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所以，什么都是假的。”
“我以为我是个替身……”
“可现在看看，我连个替身都不配！”
“自始终仅仅我不过就是你捏在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
叶冬暖的唇在抖，全身都在颤抖。
所有的心理防御在真相面前都变得一败涂地。
“你利用我，毁掉了顾倾铎跟沐浅兮的婚姻，你还步步为营在蚕食打击顾家！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
“你待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你的一场算计！顾倾铎是个人渣，你以为你自己比他好到哪儿去？！”
情绪暴走的叶冬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拼命的从茶几上去抓所能拿到的一切，然后统统批头盖脸的砸在了季昱寒身上，脸上！
古铜摆件的棱角砸上季昱寒的肋骨，尖锐的痛意穿透骨髓直击心脏。
书籍砸在锁骨上，甩落一地。
咖啡沿着他的眉眼滴滴答答滚落，溅满了衬衫。
叶冬暖那口恶气并没有出来，她疯了一样扑上前来，揪着季昱寒的衣襟，一顿乱砸，乱咬！
感情里，她受过同样的伤害，也曾声嘶力竭的做过同样的挣扎。
她一直以为自己成长了，在以后的岁月里，若是感情不如意，她一定会收起自己的狼狈，做到体面。
可体无完肤的人，哪里来的体面？
爱的越深，伤的越惨。
她比从前更狼狈，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难堪。
池泽跟苏川在一旁看着，心都要揪了出来。
季昱寒始终没有闪躲，任由叶冬暖暴虐般的发泄情绪。
直到叶冬暖耗尽了所有力气，他伸手一把将她死死地拥抱进了怀里。
“我承认最开始的一切都出于算计！”
任由怀里的人怎么挣扎，撕咬，他都不不肯放手。
季昱寒：“可我算到了开始，去没算到结局。”
“我最大的失算是中途会喜欢上你！”
“从*见面的雨夜开始，你的影子就烙印在了我的心里，挥之不去。”
“再到后来的种种机缘巧合，你各种叠加的身份让我不得不盯着你。”
“在顾倾铎的婚礼上，看到你沦为众矢之的，狼狈的扑倒在我的脚畔……你根本想不到自己泪眼汪汪求我的样子有多撩心！”
“你娇软的一声小舅舅，叫的我心崩碎了一地。”
“从那一刻起，我心里就冒出了一个幼稚可笑的念头，我想要永远把你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你楚楚可人的样子只属于我一个人！”
“无论你是顾倾铎的女人，还是叶芳菲的女儿，落进我的手里就是我的女人。自从去过你们的小房子，见过三叔，看到过最真实的你，我就再也没想动过利用你的心思！”
“你值得顾倾铎喜欢，值得他对你念念不忘！他渣不渣在于他的本性，与你没有关系。”
季昱寒收紧了手臂，拥着她：“而阿茴跟哈尔的事情我一种瞒着你，是因为我心虚！我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你迟早会知道。”
“你知道之后，定然会崩溃，我不想看到那样的画面。”
“如果可以，我宁愿瞒着你一辈子……”
季昱寒握上了叶冬暖的手，然后抵在了自己心口上：“冬暖，我从来没把你当过任何人的替身，我对你的好，都是从这里掏出来的……我这辈子除了你，这里再也没有其他女人的位子！”
……
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我需要时间冷静。
这是叶冬暖跟季昱寒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个时候，季昱寒除了选择尊重她，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叶冬暖像雕塑坐在炉火旁，已经整整一个下午了。
雪停了，暮霭爬过视线，地上的积雪早已没过脚踝了。
苏川在院子里指挥着佣人清扫落雪，她就那么痴痴的看着。
她看起来非常平静，可脑海中的思绪就像是永远停歇的齿轮，仍旧咔咔咔的在运转。
阿茴的事，顾倾铎的事，外加季昱寒拥着她时，掏心掏肺的解释……
所有的这一切仍旧在她脑海里翻涌。
她没有办法将“原谅”两个字轻易说出口。
原本以为，她深爱着季昱寒，为了他，她忍受什么委屈都可以。
可现在想想，现实总是在悄无声息间会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作为提醒，事实并非如此。
她好像更爱自己。
那又有什么错呢？人不自爱，哪里还能值得被人去爱？
……
“做得好！”
“做得妙！”
“做的对极了！”
“这件事，我拍双手赞成！做的太带劲了，不亏是我的女儿！妈这一次必须给你点赞！”
叶芳菲飞回明城之后，第一时间关心的就是叶冬暖跟季昱寒的事儿。
听女儿说，她已经跟姓季的那小子断了之后，拍手叫好。
她把叶冬暖拢在怀里，眉飞色舞：“我啊，最担心的就是你一时想不开，傻了吧唧又被人家灌了迷魂汤。我这就跟火烧*似的，拼了命的往家赶，鞋都跑掉了。”
“现在看来，你清醒着呢，我是多虑了。”
“诶呀，我家闺女果然是长大了呢~”
叶芳菲甚是欣慰的抚上了叶冬暖的脸颊，满眼温柔的瞧着她：“就算是赶上哪一天我合上眼啊，也不用再那么牵肠挂肚了……”
“妈！”
叶冬暖蹙眉：“说什么呢？我就不爱听你说这个！”
“好好好，不说，不说。”叶芳菲拍了拍她的肩：“今儿高兴，一会儿咱们娘俩啊好好喝一杯，诉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