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星文眼里含着泪花笑了笑：“然后我就又是腹泻又是发烧，差点没救得回来；从那以后我就不爱吃东西了，尤其是面条，直到去德国留学，才开始吃意面。
小时候真傻啊，拼着性命也想留在妈妈身边。”
他突然放下叉子，两手捂着眼睛，泪水无声从指缝里滑下来。
关智上搂着他，默默地抽纸给他擦眼泪。
“我的妈妈，是巴黎一个没落贵族家的千金。”
他慢慢开口说：“我爸爸——哼，”他冷笑一声，“姑且算是我爸爸吧，那时候四十几岁，已经很有钱了，可是挤不进巴黎上流社会去。
算是各取所需吧，两人凑成一个家庭，而我爸爸在国内的婚姻还没有解除。
我大哥孤身一人来巴黎寻爹，而爹已经有了高门新妇。”
他的嘴角浮出一丝讥笑：“听着像不像老电影《一江春水向东流》？可惜生活比电影幽默多了——我大哥的亲娘在国内过得很滋润，外面养了好几个小白脸；我妈妈瞧不起我爸爸，却对我爸爸的这个儿子很有兴趣。
后面你差不多应该猜到了，两人滚到了一张床上，生下一个喊亲爹为哥的我。”
郜星文眼睛红红地扭脸看着他。
“要不是偶然在网络认识了你，我早就跟这乌漆麻黑的世界一起烂掉了。”
关智上深情看着他：“所以星星，我爱你。就像眼睛爱着光明，就像六岁的你爱着妈妈。”
郜星文眼泪汪汪地扑过来，跨坐到他腿上，紧紧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脸。
关智上扭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今天的星星是牛肉味的。”
他笑了笑继续说：“从枪口对着我的那一刻，我就突然醒悟到——自己谁都不爱：不爱爸爸，不爱妈妈，不爱爷爷，不爱兄弟姐妹……
我一度以为自己是个极度自私自利、没有感情的怪物，直到遇到你。”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滚烫的嘴唇在郜星文脸上逡巡，呢喃耳语道：“星星，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
郜星文像头小恶犬，偏脸叼住他的下唇，用牙齿慢慢磨着，久久不肯放开。
关智上的手撑住他的后脑勺，嘴唇完全覆上来，重重地、绵长地吻他。
“唔～好了，我们好好吃饭。”
关智上放开他，又追加了两个短促响亮的吻，“吃饭时候不应该讲这种动情的话，不利于消化吸收。”
郜星文爬回自己的座椅，摊手摊脚地坐着，“你自己吃吧，我已经饱了。”
“坐过来陪老公再吃点儿。”
关智上把叉子在牛肉饭里划了个“十”字，“再吃四分之一。”
郜星文缩着鼻子摇摇头。
“再吃四分之一，”关智上笑着说：“为了哄漂亮哥哥高兴。”
郜星文的眼睛里泛起水光，乖乖凑过来，端起餐盘开始扒饭。
关智上一边吃着通心粉一边看着他笑。郜星文从餐盘上方抬起眼睛，做了个game over 翻白眼的表情。
“好好，吃不下就不吃了，别真的撑坏了。”
关智上看得不忍，伸手夺下他的盘子。
郜星文手托着腮坐到一旁，安安静静看关智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