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昕并非失去理智才要上山杀敌,因此她也并没有想要玉石俱焚,是真的只想要对方焚,她带了秘密武器!
这几年她在自家几个或远或近的农庄分别安排了不同的产业,其中一座偏僻而隐蔽的山里是她用来做危险品的,这次她出门带了一部分出来,这些东西被她秘密分散藏在几辆马车中,就为了以防万一。
既然已经收拢到了能跟她一起上山的人手,花昕便细细地给众人说了自己的打算,确定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危险性之后才带着人避开敌人的视线去找那几辆车。
整个车队受损最多的就是花昕一开始所在的队伍头部和她的马车所在的队伍中部,其余位置的大多损伤来自于马匹受惊吓之后造成的损伤。
花昕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每辆马车、观察马车附近,当她看到周围还藏着许多人,且明显活着时,她咬得紧紧的牙终于松了松,眼中沁出一丝泪光。
“郡主,郡主!”
一块大石头后传来压着嗓子的低唤,花昕扭头一看,是鲁正,他后头还跟着几个小萝卜头!
花昕连忙弯腰靠近了些,问道:“你们没事吧?”
鲁正摇摇头说:“没事,就有几个人受了伤,我们都给拖到旁边来了!”
花昕探头看去,果然石头后面那几个小孩一个不少,还有好几个宫女侍卫,受伤的都包扎好了在那躺着,他们看到郡主在这里都恨不得立即跳起来。
“郡主,您怎么没走啊?”所有人看到花昕都是一样的问题。
只有鲁正打量了一会儿跟着花昕的一行人,才道:“郡主,您要做什么,我跟着您去,我从小在山里长大,可会爬山了!”他身后的大妞和狗娃也都睁大眼睛盯着她,跟着点头说要一起去。
鲁正却把后头这些孩子一推,道:“你们这么弱只会拖后腿!”然后直接从地上捡了一把刀就走到了花昕身后。
花昕看着他的眼睛,这双还属于孩子的眼中已经有了血与火的痕迹,透出了无比的坚毅。她点点头,默许了。
装着秘密武器的马车看上去和别的马车不同,但其实在车辕上有一个小小的火焰纹标记,这标记并不少见,通常有它就意味着要注意防火。
这几辆马车只有一辆翻倒了,还好对于重要的东西都是做过防震防水的处理,里头完好无损。
花昕带人将里面的几个箱子都一起搬到了隐蔽处,开始拆箱。
箱子里是一枚枚拳头大小的卵形铁疙瘩,一头像是安了个拇指大的金属伞,另一头则拴着一根粗麻绳,都用稻草和防水的桐油纸一枚枚分开裹得紧紧的。
花昕握了一枚在手中,感受着金属特有的冰冷触感,心头安定了许多。
“你们都玩过投石索吗?”她笑着问,看众人有些点头有些摇头,又继续道:“没玩过也不要紧,直接扔出去也是一样的!”她说着指了指手上的东西。
大家一看,这才恍然大悟,这东西的确像是投石索,只不过是用金属做的。
只有一个人小声问:“郡主,这就是那个东西吗?”
花昕看他一眼,的确很眼熟,看来是跟着去过那座小山庄的,点点头道:“就是这个,我叫它‘震天雷’!”
那个人的脸明显白了一白身子,想要后仰,但随即便露出狂喜之色道:“郡主,有了这个咱们肯定能把他们都拿下!”
大家一时都好奇起来,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东西。
花昕解释道:“这个震天雷能将大石炸得粉身碎骨,且发出巨大如雷的声音,非常危险……”
话还没说完,刚才那个人便急急地开口:“郡主,您快把手里的震天雷放下,离远点儿,臣替你去就行!”他眼睛死死盯着花昕的手,看起来对她手中的东西忌惮非常。
也怪不得他紧张,因为他曾在山庄亲眼目睹过震天雷的爆炸,当时吓得他魂飞天外,耳朵数日都听不清,从此便对这种铁疙瘩有了些心理阴影。
众人闻言也纷纷开口道:“郡主,既然此物如此神异,那您何必要亲身犯险,我等都愿为郡主赴死!”“郡主在此安坐,我等必不辱使命,替兄弟们报仇!”
花昕浅浅地弯了弯唇,道:“山上的人数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确定,弓箭手还剩下多少我们也不知道,追出去的那队骑兵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更不知道。谁能保证在这里等着就比在上山安全呢?且这样的特殊时期,我就相当于你们的主帅,若主帅不能身先士卒怎能安定人心、令人信服?就算以后脱险去往封地,难道我就不要用人了吗?”
花昕的一番话说出口,有些人心中暗自点头,也有些人却急了,道:“郡主您本就是主子,我们为您赴汤蹈火也是应有之义,难道会有人心怀不满吗?若有,那必是不忠不义之徒!”
花昕安抚道:“我不会怀疑各位的忠心,只是我却想要做一个好主帅。无能者自是只能坐等,但众位跟随我多年,难道不懂我吗?难道你们不想随我作出一番事业来吗?”
她说着便拔出宝剑,指向山腰方向,肃然道:“就让这些宵小用血来为我们洗剑,让他们用人头来为我们死去的兄弟姐妹祭奠!”
所有人都肃然垂首,齐声应道:“喏!”
山腰处的一小块平地上,有一处临时驻扎的营地,在山林间只是用了拒马等物围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搭帐篷。
军令下得急,这一营的人连夜拔营赶路才到了此处,布置陷阱等到了猎物。
现在主要目标已经跑了,他们营长带着四百号人追出去了,只留下这一百人接应以及监视下面那些被抛弃的伤残士兵与宫女。
想到下面那些皮肤白嫩的宫女,自然有许多人动心,但营长命令他们不许乱动,他们也不着急;他们都是做惯了这些事的,知道这些女人到最后自然少不了他们的份!
现在留下的这一百人已经是畅想起了那些来自洛邑的宫女是如何如何美貌了,弓箭手们也不再紧盯着下方,毕竟能动弹的刚才已经骑马跑了,剩下的那些能有什么威胁呢?只看着若是有人想要跑出这一段范围就射上一轮,保管对方变得比刺猬还要扎人!
至于追出去的人会不会失败,这不在他们考虑之中——自己这些身经百战、正经上过战场的骑兵怎么可能胜不了那些少爷兵呢?
此时,营中的卒长正与底下人商量要不要埋锅造饭,毕竟看起来他们暂时是走不了了,兄弟们也困饿得不成样子;队伍已经有些松懈了,急行军的困倦让他们开始轮换休息。
这卒长冷笑着看下方,那里似乎还有些宫女在跑动着救人,他得意洋洋地跟身边人说:“先吃点填填肚子,然后咱们就直接下去将那些小娘皮抢了。男的都杀了,女的肯定得给兄弟们尝尝,听说那劳什子郡主带了不少金银珠宝,吃的喝的肯定也不少,到时候兄弟们不光能分点儿财货,说不定能吃点儿山珍海味什么的!”
底下人闻言都纷纷嬉笑起来,一个个仿佛已经得了天大的好处一般做起白日梦来!
此时因着疲惫和松懈,剩下的这些士兵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只能集中到道路两端的出入口,对于中间那些零零碎碎的动静就有些忽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有胆子攻上来!
“轰——”当第一声剧烈的爆炸响起的时候,营地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一些人茫然地抬头看天,似乎在找寻雷雨到来的踪迹;另一些人觉得脑袋如同被大锤猛砸,耳朵眼睛一阵嗡然,天旋地转倒在地上;最倒霉的那些,已经成了碎块!
紧接着当第二声、第三声爆炸响起,惨叫声才从这小小的营地中炸开!
一些人捂着耳朵拼命乱窜,另一些人则死死趴跪在地上任凭爆炸后的血肉土石溅射到他们身上也不敢抬头。
此时花昕才带着人从容下场,在那些已经吓破胆的溃兵眼中如同天神降世一般带来属于他们自己的审判!
山下,白术组织着人手进行伤员的救治、马车修复和马匹的收拢,忽然听到山上传来阵阵轰隆隆的声音,她自然不像别人那样认为这是下雨天的打雷声,因为她对这个声音也算熟悉,一下子就明白郡主应该是得手了。
正当她满怀期待地等着郡主回来的时候,半夏却先带着两百多人回来了。
半夏的身上脸上都是血,却神采奕奕,整个人都散发着不一样的光彩,她跳下马与白术抱着又哭又笑,问道:“郡主呢?我们赢了!郡主在哪儿?”
“郡主带着人打上山去了!”白术激动地对半夏说,随后又放低了声音:“我刚才听到了‘震天雷’!”
半夏听了后眼睛更亮了,她也压低声音道:“你猜我是怎么赢的,我也用了那个东西!”
白术奇怪道:“我记得你出去的时候没来得及去取东西啊?”
半夏此时脸上却露出佩服的神色道:“郡主真是计深虑远,咱们新换的马鞍都是特制的,下面有个空格子,里头其实就装着震天雷呢!我那匹马的马鞍里头就有,而且我运气好,这个震天雷不是个哑的,我就直接冲他们领头那人扔过去了,这一炸,后头那些马全惊了,我们就杀了个回马枪,正好跟后头来的人来了个两面夹击!”
她可爱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炫耀道:“我还杀了两个贼子!”
白术听了叹息又满足,双手合十道:“幸亏郡主英明神武,我们等郡主回来就可以继续出发了!”
正说着话,山上下来一行人,前后都是自己人的打扮,中间一串有十几个是被绳子串起来的。
白术和半夏赶紧迎上去,可是前找后找都找不到郡主的身影。
“郡主呢!”半夏赶紧扯过一个侍卫问。
这侍卫似乎断了胳膊,还有些深思不属,此时被半夏这一扯,原本苍白的脸上就变了色,一下子吐了出来。
“郡主进山了!”他后面的另一个侍卫脸上都是血,但神智清醒,对她们说。
“郡主带我们将上面的人大部分都杀了,留了几个俘虏,审了之后才知道后头那座山就是传说中的老山,里头现在据说挺乱的。郡主就想着带人去远远地看一眼,让我们先把俘虏带下来,她随后就来!”
白术急了:“怎么能让郡主去呢,咱们这么多人谁不能去啊!”
那个人无奈地说:“咱们兄弟也是这样说的,可郡主却说她不亲自看一眼不放心!”
半夏怎么也不可能放心啊,于是便对白术说:“这样吧,你去安排大伙儿先往前走,离开这个山道往前就是一块平地了,要埋伏也不容易。我带几个好手上去给郡主支援!”
“行!”白术只能如此了。
二人说定便分头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