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蕊对上那双眸,到嘴边的话又戛然而止,向后移了移,紧靠着墙不再作声。
“二小姐,老夫谅解你的心情,只是家主命已至此,无需再多做挣扎!”
江鹤蘭坐于茶桌旁,手攥着权杖,轻叹道。
扫视了屋内的一众人,江梵烟冷哼一声:“我即说了他不会亡,就是阎王也不敢收他的命!”
四方皆嗤笑一声。
这江梵烟,倘若真以为自己乃是神仙下凡?
这将死之人,连御医都医治不了,她一介女流之辈,还敢如此夸下海口!
都传言这江二小姐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如今一看也真是名不虚传,令人发笑!
会了几下拳脚功夫,就觉得自己深通医术了?
御医站在一旁,见这面前女子傲气凌神,出言不逊的样子,也只是拨浪鼓似的摇头。
“御医留下,其余人都出去!”
“你还真当自己是神仙!”
江夫人见面前之人如此狂妄,怒斥着。
“是不是神仙,也要试了才知道,您说对么江夫人?”
江梵烟漠然笑笑,对着满屋子的人说道。
“既如此,就让二小姐试试吧!”
孟泞看着眼前那毅然决然的女子,开口说着。
众人听了,也只能纷纷散场而去。
即这二小姐夸下海口,那他们只管候着,已是将死之人,倘若真的有救,那试一下又有何妨?
江氏母女二人对视一番,唇畔勾起。
屋内,只留下二人。
“御医,待会我将此獠牙拔出,你务必已最快速度为其止血,之后的事就不必忧心了!”
御医虽满心疑惑,却也只能听此人安排。
“啊!”
随着江梵烟猛的一抽,将那獠牙拔出。
昏迷当中的江瑾被撕裂般的疼痛激醒。
御医迅速的为面前之人止血。
江梵烟蕴育全身灵力,凝聚在玄阳戒之上,道道治愈之光钻入江瑾体内,那破了洞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
江瑾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尽是雾气,模模糊糊的看着眼前之人,声声嘶哑的说:“烟儿,你来了…”
江梵烟并未理睬,黛眉紧拢,娇面上已经浮现豆大的汗珠。
江瑾这老家伙伤口过于严重,已耗费了她三成灵力,却还有大半未能修复…
“烟儿…爹爹…知错了!这…这么多年…都…都未曾关心过…你。”
“当年…是…爹瞎了眼,未曾彻查你…你与你生母一事…”
“闭嘴!”
江梵烟那漆黑的眸中,竟生了丝雾气…
她知道,这是原主自身的感情。
江瑾知道,他已命不久矣。
在那异兽扑到他身上,一口将他吞噬之时,他拼尽全力,将那兽斩杀…
同时,那异兽的獠牙也贯穿了他的身体!
那一刻他这将死之人,心里想的竟全是眼前这个女子…
只怨他,从前对烟儿太过冷漠,以至于上天,连个忏悔的机会,似乎都不想给他。
一生戎马,杀的了猛兽,斩过妖精,屠过叛族。
征其一生,生为名誉,死为家族。
只是他,却独独愧对了烟儿!
“烟儿…”
他仍是张口,胸口传来撕裂的剧痛。
“闭嘴!我在说一次!”
江梵烟灵力蹿涌而出,向其体内灌输着。
那被獠牙凿开的大洞,也逐渐平整起来。
这江老头,只知道张口说话!
亦不知他每多说一个字,她就需多费些灵力灌给他。
见烟儿满额的汗珠从脸上划过,面目肃然的样子。
江瑾这心里尽然觉得,即使是死,也是死的值当!
他在烟儿心里,已然有些份量了!
好一会儿,房间内都异常安静,只能听见几人的呼吸和那玄阳戒发出的微弱声音。
‘呼’
待江瑾胸前的大洞已完全抚平,只留下一圈浅淡的疤,江梵烟才长松了口气。
“这外伤已完全修复,调理内伤就交由御医您来处理了!”
此人简直是神仙下凡!
御医早已呆在一旁,这眼前的奇女子,竟能不用什么歪魔邪术,就能把这将死之人给救活!
真是令他瞠目结舌,内心的翻涌久久未能平静!
“御医?”
江梵烟见那人不动,又重复了一声。
“好!好!小姐,内调就交给老夫,定能不负重托!”
御医把江堂主搀扶着,令其躺在软榻上,盖好了锦被,再次诊了诊脉。
这江堂主虽灵气略有些混乱之外,气息脉搏皆有所好转,可以说是内外都好了许多!
抬头看着眼前女子,御医尽是仰慕之意,他从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神力!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江梵烟灵力已透支七成,疾速的运转也让其体力不堪重负,此时的她只想回屋修养一番。
“烟儿!”
江瑾望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万分不舍的低喊一声。
只见那人停下了脚步,顿了顿身子然又阔步离去。
他眸中,泛起层层涟漪,欣然的露出一丝笑。
烟儿,终究还是自己的骨血!
江梵烟刚走出房门,将那沉甸甸的木门合上。
转身便看到门口挤满了人…
“江梵烟!爹爹现如何!”
看着那贱人出来,江熙蕊很是担忧的问着那人。
看这贱人这个模样,爹爹定然是无救了!
“对呀,老爷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呀!”江夫人走上前去,脸上两行热泪。
“是生是死?你且速速道来!”
周遭之人吵吵闹闹,皆是一片混乱。
对屋内之人此刻的状况,也是各怀揣着不同的心思。
“我说了,江堂主不会死,怎的还听不明白?”
看着面前几个惺惺作态的人,江梵烟就满身恶寒,想要尽快离开此地。
“那二小姐的意思是?”
江鹤蘭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愕然瞪大了眼睛。
“江堂主已无大碍,休息几日调理一下即可,各位且满意?”
拖着疲惫的身子,她强撑无事的向前走去。
霎时,掀起一片骇浪…
无人再多言,只是瞠目结舌的盯着眼前这女子。
人群中有一人,眉头紧蹙,面色狰狞,对听到的这番言论很是不悦。
“怎…怎么会!”
江夫人的啼哭声戛然而止,眼中透出些许异样。
“我江梵烟说的话,自然是作数!”
江梵烟转身对那房前众人笑道,满是狂妄跋扈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