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如意赌坊,苏芷曼想到了自己的那次被劫经历。
“话说起来,我还有问题要跟你说。”苏芷曼直接将藤椅拽到司马昱承的书桌对面,坐下,“那回我不是被人半路劫到靖安侯府的别院吗?虽然当时我被蒙着眼睛,我也能分辨出刘子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主子,顶多是那个一开始冒充主子审我的那个,在刘子贺,甚至是靖安侯府背后还有人操控他们。”
“他们很担心如意赌坊被人盯上,也就是说那个如意赌坊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赌坊紧挨着云香楼,或许跟如梦的死还有某种关联,我见过如梦死时的情形,脖子上的刀伤分明是懂行的人做的,一刀毙命,根本不像是出自什么书生,一个书生没那个准头。”
“如意赌坊只是表面拿赌坊做幌子,背地里还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司马昱承道。
“对,所以靖安侯很怕当时我出现在别院的原因是因为殿下盯上赌坊,或者是怕有人用我做引子让殿下盯上赌坊。所以靖安侯很在乎当时是什么人把我从殿下的手中劫走。这么说来,针对我的人又跟如意赌坊的人不是一批。”苏芷曼想着想着,也挺伤脑筋,“不过,不论怎样,从如意赌坊下手,殿下肯定是有所收获的。”
就算挖不出连环案的主谋,也能扒掉靖安侯的皮,对箫王来说都是功劳。然后她在从中蹭上点光,名声也能往起提一提。
“那好,如梦弟弟的是本王负责去查,如意赌坊这一块由你负责突破。”司马昱承做出安排。
“殿下的意思是,确定要我跟你一起合作?”苏芷曼需要明确一下。
“本王看你不是在如意赌坊玩儿的挺欢么。”司马昱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打。
“赌博这种事怎么可以说欢不欢?自然是不应该碰的,不过。”苏芷曼话音一转,笑了笑,“如果要是为了破案立功,我也就豁出去了。”
这样,也就不用窝在太尉府闭门思过,也不用看那一张张厌烦的脸。
“先停下这几天再行动,等太后寿辰过了,本王让墨跟着你。需要什么直接让墨去安排。”司马昱承当然明白苏芷曼想要立功的心思。
她如今的处境,也只有依靠立大功才能够扭转,就像他回到陵安城,同样需要露一手才能够立足。
“太后寿辰是什么时候?”苏芷曼多问一句。
“九月二十。”
也就是还有四天。安排出四天空窗期静一静,也麻痹一下暗处的凶手。
反正这种事也急不来,在现代破一桩重案也是需要很长时间,何况是在技术落后的古代。若是像他们这些懂得反侦察手段的特工出手,办下的案子更是难破。
苏芷曼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从被侦查的一方转变成侦查别人的一方。
“哦……对了,还有!”苏芷曼突然想起,从自己袖子内口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将纸包打开捏起一块碎玉,递给司马昱承,“你看,这应该是那个黑心的凶神留下的。”
司马昱承接过碎玉,细细打量,“刀工不错,品质极佳,是珍品,非一般人所有。”
“这是我在杏红遇害的那个屋子里捡到的,杏红肯定没有这东西,太尉府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有。”苏芷曼道。
“本王也没有。”司马昱承道。
苏芷曼知道他的意思,在杏红遇害前,他也去过那个屋子,自然也要申辩一下,让自己排除在外。
“这块碎玉应该是用产自南疆红石浦的玉雕刻而成。红石浦的玉石产量少而品色上佳,唯做宫中贡品,或被皇上御赐。看这颗碎玉的菱形棱角,并不是崭新的刀工,也是有些年代。”司马昱承将碎玉交还给苏芷曼,“你捡到的,由你去查,本王所知仅是如此。”
“好。”苏芷曼也不推辞,接过碎玉重新包起来收好。
这可是目前掌握到的“心神”动手谋杀杏红的唯一实物证据。
“本王还要提醒你一下,那本没有背完的书,你要继续背完。”
苏芷曼的手刚放好碎玉就顿住了,直直的眼睛看向司马昱承,“小六子的供词我已经看了,你之前跟我致歉的时候也说不再派人强硬的盯着我。”
所以,那本什么稀奇古怪的破书也就不用背了吧?
“不继续背也可以。”司马昱承双手交叉搭在腿上,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侧头扫了眼书架,“如果你不想再从本王书架上拿书看的话,本王也不会再有什么意见。”
书……
苏芷曼侧头望去,满满一书架的书啊,虽然她感兴趣的不多,可是……
她刚刚看了本轻功内力入门法是远远不够的。
“如果我把那本书全部背会,你的书我就可以随便看?”苏芷曼问。
“本王的书可是需要脑子的,你总得证明给本王看你的脑子够得上读这些书吧?”
所以,就要她把那些词不成句,毫无意义的东西全背会。以证明她脑瓜子够用?
得到司马昱承的明确回复,苏芷曼就回自己的屋子背书去了。
司马昱承腾出时间把暗卫招来,正是那位陪同苏芷曼进宫的那一个。
半路丢了苏芷曼,暗卫以为自己完蛋了,一而再的出错,殿下肯定不会轻饶他,结果还是没事。
这让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走上了鸿运,就连身边的弟兄们都好奇的很。
“把在宫里你与人的谈话跟本王重复一遍。”司马昱承命道。
“是。”
暗卫开始汇报情况。
此时,皇宫,锦阳宫里,皇上也终于忙碌完,安抚过刚回宫的太后之后有时间询问玉公公。
“皇上,跟箫王殿下派进宫的护卫套问过话了。殿下对葵花令的事十分关注,经常翻看大殿下留下的手札。昨夜,在太尉府,殿下所住的揽月轩出了事……”
“哦?怎么回事?”皇上问。
玉公公压低声音,“听那个护卫的意思是,又出现了刺客,而且这回是用的毒,苏芷曼中了招儿,幸好殿下的人出手及时,刺客跑了。苏芷曼中毒不深,殿下为她逼出毒,没有性命危险,否则就会喉咙腐烂而窒息死。今早殿下没有跟苏芷曼一起进宫,就是去追查刺客的事去了,直到午时才得知太后回宫的消息匆匆赶到凤德宫向太后请安。”
“喉咙?你的意思是……”皇上想到了苏芷曼脖子上的那些被众人嗤笑的瘢痕。
玉公公点点头,“这些都是从那个护卫口中套问出来的,殿下可不准苏芷曼乱说。怕是太尉府的人也不敢提,奴才可以让人去打探一下,看是否真是如此。”
“在他眼皮底下出事,刺客又跑了,年轻人碍于颜面肯定不愿让人说。”皇上道,“你私下去太尉府问问,不要让昱承知道,免得让他脸上挂不住。也不要声张出去,免得其他人说什么,毕竟昱承多年不在陵安城,许多事都需要一步步来,比不得昱辰他们。”
“是,这一点皇上放心,箫王殿下与大殿下不一样。”玉公公道。
当年大殿下功高盖主,轮到他的儿子体弱多病,如今身体稳定下来,但是多年不经手朝事,自然不会再像他的父王一样形成大夏朝中的第二个君临呈上式的威压。
“是,昱承的性子比他父王强多了,他的父王就是太倔强!”皇上道。
大概是得知司马昱承“办事不力”,皇上的心情好了许多。
自己的子孙,越是办事磕磕碰碰,才越显出不足,越需要成长,也就离那至高的位置越远,他这个皇上才做的稳固。
尤其是当年叱咤风云的皇长子的儿子,在受他宠爱的同时,也很忌讳他的成长。
这一点,又与明王,庆王的儿子们不同。
太尉府,揽月轩。
司马昱承听完护卫的话,就将护卫遣退,抵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睛。
他的皇爷爷……
父王最后究竟是如何战死沙场,母妃又怎样那般决绝的弃他离去,闭上眼便是满目的火光,却永远暖不亮他的心……
从九月十六的下午,到九月十九的下午,苏芷曼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将那本书从头到尾都背的滚瓜烂熟,而且还像学生面对老师似得在司马昱承跟前通背了一遍。
“不错。”
司马昱承耐着性子听完之后,最终只单单的给出两个字的评价。
何止是不错,就算逍遥门的弟子拿上他们自己的这本心经,最好的没个十天半个月也绝对背不下来,更别说背的这么熟。
谁要是见识到这样的苏二小姐,谁还敢说是草包废物?
“那殿下的书我可以随便看了?”苏芷曼才不理会司马昱承给出怎样的评价。
她又不是小孩子,求表扬。
这本来也算是一桩变态的买卖吧。
“随便。”还是那两个字。
随便是随便,就怕这些书喂不饱你,真正的功法肯定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这里。除了那本逍遥门的心法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