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在春季举办了一场商业晚会,时氏是领头企业,这个场合时谨意推脱不掉。
整个冬天,商业新闻的板块都没有出现他的名字,所以各大媒体对他好奇死了,早就抢占了进场最靠前的位置,只等着时谨意一出现,就拿到一手资源。
没过多久,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入会场,停靠在入口前。
后车门被随行的下属拉开,铮亮的皮鞋刚一落地,十几个麦克风、摄像机就怼到了跟前。
“时总,请问时氏未来一年的战略方向是什么?”
“时总,听闻你最近生病了,推掉了好几个宴会,今天参加这场商业晚会,是要洽谈新的生意吗?”
“时总,听说时氏要进军医疗器械领域了,这是真的吗?”
…
余实一边护着时谨意往里走,一边含笑回答着媒体的问题。
然而这些声音中,突然闯入了一个格格不入,且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时总,请问您的太太是真的死了吗?”
话音刚落,会场的入口处霎时一静,众人纷纷看向那个众星拱月的身影。
余实生硬的回过头去。
他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太太’这两个字是时总的禁忌吗?
问这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片子,面孔稚嫩,眼中闪烁着一股不服输的精神。
兴许是为了第一手新闻,也兴许是不想放过一个询问海城大鳄私生活的机会,她挤在媒体堆里,努力的把麦伸到前面,又问了一句:“时总,听闻您前段时间一蹶不振,导致时氏的股票都下降了几个点,请问是因为太太的死吗?”
余实头皮一炸,恨不得上去封了这丫头片子的嘴。
其实在场的媒体人都对时谨意的私生活感兴趣,毕竟自打时桑两家联姻之后,他们的夫妻生活极为低调,很少有新闻爆出来,没想到再听到有关时总夫妻的消息,竟是时太太落海失踪了。
内行人都知道,时总对这件事格外敏-感,他们这些老油条都尽量避开这个问题,也就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丫头片子,以为抓到了什么好机会,敢去触时总的逆鳞。
众人眼睁睁看见时谨意脚步停顿,虽没有回过身来,但他身上的气场显而易见的变了。
余实连忙打圆场:“哎哎,今天是正式场合,还请大家少问这种隐私问题,多关注时氏未来的发展。”
说着,又回头吩咐手下,赶紧把那个没长眼睛,嘴上没把门的丫头片子弄走。
“大家有什么问题都来问我好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余实大包大揽的把关注点拉了回来,“我们时氏一直都是海城的龙头企业,海城的发展,即是时氏的发展,未来三年,我们时氏将会带领海城…”
晚会上觥筹交错,时谨意应付完生意场上的交际后,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前面摆放着一颗两米高的万年青,长势很好,刚好遮挡住他的身形。
做了胃部切除手术后,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手中的酒喝完了,胃里灼烧一样的难受,他冷漠的注视着会场里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眸子中划过一丝不易发觉的自厌。
忽然,一个穿珍珠色长裙的女人进入到了他的视线,时谨意瞳孔骤缩,僵立在了原地。
不远处的那个女人化着精致的妆,皮肤很白,身材纤细,长发被烫成了大-波浪卷,耳边别着一枚珍珠发夹。
她伸长了手臂,从侍应生手中取一杯白葡-萄酒,那侧脸像极了他午夜梦回时的那个人!
会场的人好似都不见了,时谨意的脑中、眼前仿佛只剩下了这个人。
他跟着了魔似的,穿过人群,朝那个女人走过去。
女人回过头,好似和旁人说了句什么,然后笑着离开。
“不…不能让她走…”
时谨意面色潮-红,眼睛却亮得惊人,连周围有人喊他时总,他也全然没有听见。
他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她走!
时谨意脚下趔趄,顾不上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劈手抓住了那个女人,“桑蜜…”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惊慌的叫了声,“先、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不是她。
时谨意呆愣的看着女人的脸,桑蜜的眼睛没有她这样圆,嘴巴也没有她大,脸型还要更小上一些…
她们长得很像,但不是她。
失望、怅然、苦痛等情绪牢牢捆住了时谨意,反倒刺激得他的胃剧烈的刺疼了起来,他脸色煞白,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你、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那只大手跟铁钳一样,怎么也甩不掉,女人的小臂被攥得生疼,茫然的四下看去,然而周围的人忽视了她求救的眼神,反倒对着她指指点点,没有一个愿意上来帮忙的。
直到,她看见了自己的未婚夫,眼中浮现泪花,带着哭腔喊了句:“桑亦!”
桑亦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脸色铁青的从时谨意把人抢回来,“时总,你认错了人了,她不是桑蜜。”
时谨意看着他把人藏到了身后,那张肖似桑蜜的脸消失在眼前,他忍着胃疼,撩起眼皮,冷淡的看了桑亦一眼,幽深的眸子中带着几分探究,“她是谁?”
面对这样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眼神,桑亦有些说不上来的心虚,他握紧了女人的手,好像这样她就不会再次被时谨意抢走。
“她…是我的未婚妻。”
“呵,是吗?”然而时谨意并没有与他抢人的打算,反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那就先提前恭喜桑总了。”
余实闻声赶来,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正待说话时,他忽然看见了桑亦身后的女人,难以置信的又看了好几眼,确认这张脸和桑蜜有几分相似后,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桑亦的脸色依旧不好,僵硬的说:“时总,我未婚妻身体不好,我带她去休息一下,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
“去吧。”
他嘴上放了人,可那道如芒在背的目光却是没放过他们,直到走出好远,桑亦都能感觉到时谨意一直注视着他们。
余实目送着他们离开,自言自语的说:“之前听闻桑总有了女朋友,一直藏着掖着不肯示人,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后来才传出一点消息,说是一点背景也没有,今天算是见到庐山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