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真摇头,故作镇定,“没有,我什么也没做,我一个寡妇能做什么?反倒是你,你是我儿子,不去和时谨意交涉,跑来这里质问我?”
可这一次,桑亦不会再纵容她的倒打一耙了,事关桑家的存亡,就算是他妈,他也不能再姑息了。
“妈,既然我还叫你一声妈,那就是我还想再保你一次,如果你继续隐瞒下去,我只好自己去查了。”
“你敢?!”
宋安真慌了,脸色不由自主的颤抖,嘴角狠狠地抿着,瞪视着桑亦。
桑亦了解自己的妈,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他转身叫来佣人,也不在乎她们在桑家多年的情分了,“你们来说,夫人究竟做了什么?如果继续替她隐瞒,那我只好把你们都赶出桑家了。”
宋安真惊叫,冲上去捶打他,“桑亦,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你妈!”
桑亦任凭宋安真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依旧无动于衷。
佣人们面面相觑,纷纷向桑亦求起了情,她们许多人都在这里工作了半辈子,离开了桑家,还能去哪?
可桑亦铁面无情,手掌一挥,“既然都不说,那就去财务那边把工资领了,离开桑家吧!”
他这是铁了心要辞退她们了,佣人们见再也瞒不下去了,只好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宋安真的事都说了。
夫人和大小姐一起欺负小小姐,让她做家务,撕掉她参赛的画...
小小姐嫁进时家的前夜,夫人因为妒恨,罚小小姐在露台跪了半夜...
夫人说小小姐一直没有孩子,拿捏不住时总的心,把时总骗过来后,在酒里下了药,试图让大小姐顶替小姐姐,怀一个时家的孩子...
夫人还跟方家的那个少爷有牵扯,就在小小姐死前不久,夫人联系过方家少爷...
“方家少爷...方怀?!”
桑亦一听,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宋安真,“妈,桑蜜的事与你有关?”
宋安真看这几个佣人的目光都要吃人了,“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真是白养你们了,你们敢出卖我?看我不打死你们...”
她扑上去,揪住一个佣人,就要狠狠扇她一巴掌。
桑亦把人扯回来,按在椅子上,“妈,你闹够了没有?!”
“没够!没够!”她像似疯了,还要冲上去打那些佣人。
桑亦捡起地上的遗照,塞到宋安真的怀里,“妈,你看看爸!爸在这里,你还要继续错下去吗?桑蜜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你明知道爸生前最疼她了,你这样做,对得起爸爸吗?”
宋安真身体一僵,不由自主的低头看向了怀中的遗照,目光刚一和桑崇的对上,她就像似被烫到了一样,飞快的移开了。
“你不用拿你爸来压我!”她依旧那副死不悔改的样子,但口气已经软了几分,“桑蜜的事和我有关又怎么样?我只不过是给方怀报了个信,又不是我杀的她,时谨意还能怪到我头上不成?”
不知怎的,说完这几句话后,遗照变得烫手起来,宋安真撇开遗照,仰着脖子看着阳台外面。
“原来真是你做的...”
桑亦惨然的笑,捡起遗照,用自己的袖子擦拭干净,然后交给佣人,让她们重新裱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到宋安真面前蹲下,沉痛的问她:“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桑蜜也是桑家的女儿啊!”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宋安真看了儿子一眼,捂着脸哭了起来,“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就算讨厌她,也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要怪就怪你爸给了她十个亿,他什么都没有留给你个韵儿,凭什么给她留了十个亿?难道只有桑蜜是他亲生的吗?”
桑亦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想了很久,年轻不懂事的时候,他还问过爸爸这个问题,可爸爸只是一笑,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让他把桑蜜当作亲妹妹就行了。
后来桑蜜嫁了人,他也就没再纠结过这个问题,可是地下金库里那十个亿,再次将这个问题摆在了台面上。
桑蜜到底是不是爸爸的亲生女人?
宋安真还是听闻丈夫死讯的那日这样恸哭过,心里的不甘、委屈、痛苦、怨恨通通发泄了出来,她不停的咒骂桑崇,好像这样就能让她自欺欺人的短暂婚姻变得让她好受一些。
“...桑蜜死了,那十个亿就没了主人,我问过周律师了,十个亿可以归还到桑家,只要有了钱,咱们可以东山再起,就算没了你爸,咱们娘三依旧活得好好的!”
桑亦任由宋安真哭泣,没有安慰她的伤心,也没有打断她的咒骂,他的神情不停的变幻,有过伤怀,也有过犹豫,最终慢慢沉淀了下来。
直到宋安真哭累了,他才说:“妈,我不会动那个钱。”
这话吓得宋安真都忘了哭,她直愣愣的看着桑亦,抓着他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桑亦把自己的衣领夺回来,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意已决,就算桑蜜不在了,我也不会动那十个亿。”
宋安真尖叫一声,“你、你疯了!”
“桑蜜已经死了,地下金库的十个亿已经没了主人,你为什么不要?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桑家被时氏收购吗?有了钱,我们桑家就有救了,你为什么不要?那我这么做的意义在哪?!”
“你告诉我,我这么做的意义在哪?我好不容易设了这个局,桑蜜也死了,方怀这个杀人凶手也落到了时谨意的手上,他不知道背地里联系他的是我,时谨意就算猜到了,也没有证据,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桑家!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我是你妈!你真的要逼死我吗?!”
宋安真又哭又闹,歇斯底里的叫嚷,形如疯魔。
她什么都算到了,唯独没有算到自己的儿子,她真是把他教养得太好了,往日里没见他有多看重和桑蜜之间的兄妹情,临到头了,却是大义凛然,不肯动那十个亿分毫。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桑亦看着她撒疯,失望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乎寻常的冷漠,“只要有我在,你就动不了桑蜜的那份,还有,这件事,我会亲自和时谨意说清楚。”
说完后,他退出了阳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桑家。
“回来!桑亦,你给我回来!!”
宋安真叫不住他,崩溃的大叫一声:“啊——”
她跪倒在地,绝望的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