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杯掉落在地毯上,并没有发出多大声响,但里面的蜂蜜水倾洒出来,很快就形成了一块深色的污渍。
时谨意的双眸间浮现几分怒气,声音冷了些:“桑蜜!”
桑蜜看着那块污渍,听着他的声音,心中怯了一瞬。
但随即她就想,那天的事他本就没给自己一个交代,昨天两人又大吵了一架,怎么想都应该是他理亏,没道理他给她端个早餐,她就原谅他了。
桑蜜仰头看向他,一脸的倔强,“走开,我要回房了!”
她伸手去推他,去反被他抓住了手腕。
随后,下颌被强行扳了过去,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他的吻一如过去般强硬,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味道,压着她,碾着她,吸取她身体里的养分。
桑蜜被迫仰着脖子,皮肤崩到了极致,生疼,她呜咽着,眼角分泌出泪水,“呜呜...”
时谨意,你放开我!
她握着拳去捶他,可他像似感觉不到疼,闭着眼,舌头滑了进来,蛇一样的游走。
桑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口腔也感觉到了疼。
她恍惚的想,一直都是如此,无论过去多久,一直都是这样。
他对她只有身体的欲-望,从未有过感情,只把她当作一个工具一般,从来不顾她的意愿。
在他心中,她难道就只是他的一个玩物吗?一个可以随意取用,也可以随意丢弃的玩物。
可她分明也是个人,也能感受到喜怒哀乐,也会感到心疼。
桑蜜啊桑蜜,难道你还想再死一次吗?
她闭上眼,狠狠的咬了下去。
“嘶——”
时谨意吃痛,微微退开些许,却没有从她唇上离开。
他贪恋这种气息交融的感觉,双唇厮磨,两具身体紧紧的挨在一起,能够让他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存在,即便被她咬出了血也甘愿。
趁这个机会,桑蜜奋力推开他,然后抬手照着他的脸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时谨意的头被打得侧了过去。
瞳孔一点点放大,眉宇间爬满了冰霜,他好似不可置信,缓缓转头看向了她。
桑蜜咬着红肿的双唇,犹带着两分恨意的与他对视,“时谨意,我对你太失望了!”
五年了,她都已经往前走了,他却还停留在原地。
她微微摇了下头,“时谨意,我希望你搞清楚,我不再是你的发泄工具了,而且,我已经不爱你了。”
时谨意微微愣神。
他心想,利箭刺穿心脏也不过如此了。
从前他以为她是一汪寂静的水,而今他才知道,她应当是一团燃烧的火,他要是想把这团火拥入怀中,只会落得一个烧成灰烬的下场。
可那又怎样呢?
不过就是她不爱他了而已。
五年前,从她跳海的那一刻起,他就跟着一起死了,现在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
“呵。”他慢慢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冷意逼人的笑,一字一句的说:“我不要你的爱,我只要你。”
桑蜜的眼睫狠狠颤了一下,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时谨意,你真是疯了!”
她推开面前的人,飞快的逃离了这个房间。
桑蜜最终还是没有泡成温泉,而是提前买了回津市的机票。
因为她觉得时谨意疯了,而且,跟疯子是没道理可讲的。
等时谨意发现的时候,她已经上了飞机。
“时、时总,是唐总说,不让告诉您的。”面对桑蜜时,小禾还有胆子呛上两句,可面对时谨意,她是连大口喘气也不敢,答完话后,连头都不敢抬。
时谨意没为难她,转过身,拿出手机联系余实。
“时总,您去哪?”小禾在身后追着问。
时谨意脚步都没停,好像没听见她的话,对电话那头的余实说:“订张回津市的机票,要最快的。”
小禾听清了他的话,脸色一沉,手指紧握成了拳。
她没有弄错,时谨意的确对唐蜜有那么点意思,都为她追到温泉酒店来了,现在唐蜜走了,他又眼巴巴的追回津市去。
若是唐蜜真成了时太太,那可就真奈何不了她了。
*
津市连着下了两日的雨,气温陡降了许多。
桑蜜带的外套单薄了一些,出机场时淋了雨,回家后就发起了烧。
她怕传染给阿离,就让冬婶直接把阿离接回了唐家。
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回荡的只有她迟钝的脚步声,房子里安静得让人心惊。
她没胃口吃饭,就烧了点热水,吃了一片感冒药后回到卧室睡下了。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桑蜜睡得正沉,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
时谨意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见一直没人来开,才按了密码进去。
家里冷冷清清的,既没有桑蜜的说话声,也没有阿离的欢笑声,但放置在门口的行李箱显示她已经到家了。
“桑蜜?”
回音房子里飘荡,无人回答。
时谨意换了鞋,缓步朝紧闭的卧房门口走。
扭开门锁,能够看见床上隆起的一团人影,大半张连埋在被子里,只有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披散在枕上。
“桑蜜。”
他走过去,将杯子拨开了一点儿,这才看见她烧得红通通的脸。
时谨意皱了眉,把房间里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又去喊她的名字,“桑蜜,醒醒,你吃过药了吗?我带你去医院。”
桑蜜只觉耳边的声音吵得很,她微弱的睁了一下眼,还没看清床边的人影,就又闭上了。
时谨意只好给余实打了电话,让他安排家庭医生过来。
随后,他去了厨房。
冰箱里蔬菜瓜果都放了好几天了,表皮已经失了水分,他把它们一一清理出来,然后开了火,开始煮粥。
过了会儿,余实带着家庭医生到了,给桑蜜看过之后,说她只是普通的感冒,打上了点滴退烧。
时谨意一边收拾屋子,一边照看着她的情况,终于在天挨黑时,桑蜜的烧退了下去。
桑蜜出了身汗,发丝有些许粘在脸颊上,时谨意将它们一一拨开,手指轻柔的触碰。
她嫌他打扰,皱了皱眉,似有要醒来的模样,可过了会儿,她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呼吸声又渐渐均匀了。
时谨意笑了笑,按照医嘱,拿来棉签沾了水在她干燥的唇上擦了擦。
“桑蜜,后来我想了想,觉得你说的不对,你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心中所想?你说我只是把你当作发泄的工具,可我以前从未对其他女人这样过,也从未想过对除你以外的其他女人这样,在我这里,非你桑蜜不可。”
也就是她睡着了,他才敢说出这些话来。
其他的事上,他可以一往无前,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和退缩,看唯有情爱一事,他似乎总是做错,也时常裹足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