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们沈大总裁吗,有空带着你家小神仙过来了?”对面走来的是染着一头奶奶灰的闻尧。
秦魏长的虚荣心还没消失殆尽,这会儿看谁都顺眼,对着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也分外宽容。
闻尧难得没被收拾,凑着往沈牧面前挤,沈牧眼瞅着那一撮灰毛在面前晃悠,还是没忍住上手撸了一把。
被撸的闻尧先是一脸懵圈,随后怒气值直线上升,这头发他弄了半个多小时才定的型!
还没等闻尧生气,沈牧就先开口嫌弃了,“你这孩子怎么还抹发胶?”
油乎乎的,沈牧先是放到鼻子上嗅了下味道,下一秒抬手就往言客身上胡乱抹去。
言客:……成吧,反正也是你自己洗。
闻尧看到沈牧一脸鄙夷,也忘了发脾气,禁不住疑惑道,“你们霸道总裁不都喜欢用这个?书里就是这么说的啊,老招女孩子喜欢了!”
“什么书?”一听到这个,空有编制,连个媳妇都讨不到的秦魏长也有了兴趣,国家不给派老婆,他也得适当的提升下自我魅力。
“《霸道总裁的冷艳小娇妻》”闻尧答道。
……丫的,当我没问。
沈牧秉着一脸便秘的表情扯扯嘴角,这孩子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我哥也这么觉得,我用的发胶就是他的!”
真好,看来闻度也是个坑娃的。
“你跟你哥能一样?你哥把一桶发胶全糊到脑门上?”闻尧正要反驳,却见秦魏长耐心耗尽般的摆手道,
“你个小兔崽子整天不学无术的,就不能跟着你哥好好混个判官编制?我看到你那头灰毛就来气,回头我就得那把剪刀给你剪了。”
闻尧听了他这威胁没多大感触,这些话天天说,耳朵都长茧子了。
秦魏长看他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就知道他铁定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少不了的又是一顿唠叨。
沈牧笑吟吟的听着他们打趣,时不时的添把火,闻尧一脸埋怨,敢怒不敢言。
他哥说了,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他得尊重这位即将秃顶的更年期老男人!
沈牧替闻尧整理着弄乱了的头发,闻尧这小子长大了,也是需要形象的。
言客一直沉默着,他等的很压抑。
收敛神力后,他就一直被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压制着,体内神力自我封锁后,也开始周转不灵。
还有一点也很关键,
他在大荒里放肆惯了。
在大荒里说一不二的神明,突然要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收起所有的顽劣,戾气,去做一个无害的普通民众,言客着实憋屈。
“什么时候……”
“我们先上去吧,不是还有事要处理吗?”沈牧悄悄地扯住言客的小指,这是一个很具有安抚性的动作。
沈牧面上不显,但总归是陪着言客来的,言客一路上的情绪都很反常,但是他没开口,沈牧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尊神话少得很,什么都要猜,但是所有的情绪又都写在了脸上,等着人去发现,好像又很好猜。
言客被沈牧勾着手指的瞬间就没了脾气,原本烦闷的心情也逐渐缓解。
终于想到我了,言客暗戳戳的想,可这个世界里,你身边的人,怎么有这么多呢?
这太讨人厌了。
秦魏长再死脑筋其实也能看出来言客一路上的异样,他也确实有观察言客行迹的意思。
但沈牧一开口,秦魏长也不好再去搞什么小动作。
他和闻尧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讯息,
沈牧和这小神仙八成有点奸情在里头!
沈牧是个弯的,这个他们都知道,言客刚好是沈牧中意的那一款,他们也知道。
至于骄傲自我惯了的沈大总裁为什么会小心翼翼的观察别人的情绪,并且在无条件护短的情况下,还能纯情的做着拉拉小手的行为举动,他们似乎也知道了点儿。
言客反手拉住他温暖的手心,沈牧耳朵根子红成一片,在某两束暗戳戳的视线下,尴尬的盯起了脚尖。
单身老腊肉和单身小鲜肉看着他这副“春意盎然”的样子,突然觉得,之前的那些,他们好像也不是很想知道了。
言客看着沈牧发红的耳尖,勾起了嘴角,可他的视线却停留在庄园三楼的窗户上,阴冷,凉薄。
“被发现了哦!该不会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吧?”窗边的男子没有任何被抓包的愧疚感,相反的他笑得很欢畅。
他甚至举起酒杯冲着言客的方向轻微碰撞,闻度走过来拉上帘子,看都没看院子里的几人。
“你老实点,我还没查清楚他的底细。”闻度重新坐回书桌前,桌子上放着半面铜镜。
窗边的男人也放下手里摇曳的杯子,“不是你们弄过来的?”
闻度没说话,男人快步走到桌边,“不是从虚空之境里来的?”
闻度摇摇头,男人回头看了眼被窗帘遮住的窗户,意图透过窗帘一窥真实。
“不是虚空之境里拉来的神明,是得好好查一查。”
闻度没回应他,只是拿起手边的帕子,擦拭着一尘不染的铜镜。
他目光痴迷,手法温柔,仿佛对待着一件稀世珍宝。
……
“你严哥呢?喊他出来办理下手续。”秦魏长上着楼梯,气喘吁吁。
闻尧走在最前面,回道,“严哥出公务了,还是南面的那事儿,这边信息登记我来办就好了。”
秦魏长面色凝重,又出事?
“南面的那个书生?柳如是?”言客上楼的脚步微微一顿,和沈牧对视一眼后,笑着跟了上去。
“嗯。”闻尧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他推开二楼的木门,让开门口的位置。
“进去吧。”这话是对着言客说的,
“进去抽个血,留下个样儿,然后去测下心理检测,办理下判官手续,就没什么事了。”
言客在他说出第一句的时候就止住脚步,伸进门内的脚重新退了出来。
“血不行。”言客直接拒绝。
闻尧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沈牧对这样的突发状况也始料未及。
沈牧摸着下巴,言客是神,血液总归也是不一样的。万一对他来说很重要怎么办?
局面僵持不下,沈牧偷偷踹了秦魏长一脚,你丫的不是最会在这种情况下周转的吗?
言客根本懒得搭理其他人的举动,他也在纠结,如沈牧所想,大荒神明的血液的确太重要了。
他是天地灵长塑造出的神明,血液包含着绝无仅有的力量,它流淌于山河水土,赋予万物以生机。
它助力以卓学君子,沙场血将羽化登仙,身成神使。
拥有绝对生机的血液,也是难以抵挡的杀器。
取山河性命,夺神使魂灵,它是救赎,也是杀机。
言客感受着体内流淌奔涌的血液,明晰而滚烫。
“你再踢我也没用啊,这东西必须要配合,否则后面的登记进行不了,言客八成得关官禁里去。”
秦魏长稍稍靠近沈牧,细心解释:
“官禁里能够封闭一切力量,无论神明鬼怪,进去了,都是凡人一个,那里面和高级监狱差不多,虽然不愁吃喝,但想自由点的出来,难登天喽。”
秦魏长说完回踹沈牧一脚,以同样的方式示意他劝劝他家小神仙。
沈牧犹豫半天,还是没敢去和言客打商量。
言客看着沈牧纠结不已的模样,妥协性的叹了口气,罢了,左右已经不是大荒了,放在这个时空里,血液效用削减,想来也出不了差错。
总不能让他为难。
言客抬手轻捏眼前白嫩的脖颈,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抬步进了屋内。
沈牧呼出一口气,心里却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待闻尧进了屋里关上门,秦魏长才八卦起这些天憋了好久的问题。
“欸,你俩成了吗?接我电话的时候是不是在内啥呢?神仙和普通人一样吗?是不是神仙体力更好点?”
……我又没试过我怎么知道一样不一样?
沈牧耷拉着脑袋懒得理他,随口敷衍,“你怎么那么烦,还没呢!”
还没成?都上了还没成?现在的神明这么不负责,也搞一夜情?
秦魏长不由得可怜起沈牧,他这小外甥,这算是失心又失身吗?
秦魏长琢磨着不行,不能让沈牧就这么亏了,小外甥好不容易碰到个心动的,他得给人留住了。
“你要不,来点美人计,先引起他的注意?”
???
沈牧回过神后哭笑不得,都什么跟什么呀。
秦魏长越想越觉得可行,电视剧不都这么演的嘛。
先是美人一见倾心,情投意合,再是家中父母强烈反对,遭遇困境后,俩人歇斯底里,然后誓表决心,共同努力,获得家庭谅解后,俩人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秦魏长估摸了下,言客作为外来神明,无父无母的,那就只剩沈牧这边了。
想着自家只知道吃喝玩乐周游世界的姐姐,秦魏长决定亲力亲为。
“别怕,舅舅帮你!”
……你又脑补什么了?沈牧有种强烈的预感,秦魏长要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