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娘脑子活泛,只略一想就知道,周铁柱说的话是对的。朱玉娥根本做不了儿子的主,她喜欢雨晴有个屁用。周三柱不同意这门亲事,谁也没辄。
只是这事就这么算了,她却心有不甘。这事是跟朱玉娥商议的,这事还得着落在朱玉娥身上。
因此,她不再理会其他人,只盯着朱玉娥说,“亲家母,是你跟王婶让我们来的,这事你说咋办吧。”
朱玉娥强作镇定,板着脸说,“儿子是我生的,我就不信,还做不了他的主了。亲家母,你不用担心,三柱的婚事我说了算。雨晴这个儿媳妇,我是认定了。过几天我就摆几桌,让雨晴风风光光地嫁过来。”
山里人遇昧,只要办了酒席,一对男女就算结婚了,领不领证都没关系。娘真的办起酒席,昭告所有人,雨晴是周家的儿媳妇,三柱再想反悔,比登天还难。
周三柱已经气晕了头,“娘,你知道我跟雨晴没有感情,却要把她娶进门,这不是害了她一生吗?”
“人结婚成家就是为了传宗接代,没有吃的,饿你三天,你就不会再跟我谈啥感情了。”
周雪儿知道事情严重了,娘如果真的一意孤行,三哥这辈子可就毁了。
她走上前,缓缓地说,“雨晴,我娘虽然喜欢你,但你嫁的人是三哥,不是我娘。结婚以后,你是跟丈夫过,不是跟婆婆过。你跟三哥没有感情,这一辈子怎么过?你想不没想过,婆婆如何能护你一辈子?”
雨晴心乱如麻,她看了看自己娘,又看了看三柱,小声说,“我喜欢三柱,结婚以后,我好好对他。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以真心对他,我不相信,换不来他的一颗真心。”
周雪儿摇头,“你说的并不完全错,不过,这里面侥幸的成份实在太大。万一,你的真心换不到他的真心,你这一辈子是不是太委屈了。”
朱玉娥在一旁冷冷地说,“雪儿,你已经结婚嫁人,还生了孩子,还想霸着三柱,你还是人吗?”
萧天霖见她睁眼说瞎话,竟往妻子身上泼污水,不禁生气,“雪儿一直把三柱当成亲哥哥,娘说这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到底是亲哥哥还是情哥哥,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三柱上高中的时候,雪儿就到学校给三柱送钱。”
萧天霖冷冷地说,“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给三哥送钱,是我跟雪儿一起去的。娘,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喜欢雪儿,你也不能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把脏水往雪儿身上泼吧。”
朱玉娥恶毒地说,“被戴了绿帽子还要替她说话,真没见过你这么没出息的男人。”
周三柱跳起来,“对,我是喜欢雪儿,从小就喜欢。是你,为了让媚儿过上好日子,偷梁换柱,李代桃僵,让媚儿顶替了雪儿的身份,进城做了楚家的女儿,而把雪儿嫁给了天霖,亲手毁了我的爱情。我说过,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娶媳妇,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因为,没有一个女人能代替雪儿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朱玉娥气得浑身发抖,“你说的这叫人话吗?萧天霖,你要是个男人,就该打折他的腿,让他这辈子都不敢惦记你的女人。”
萧天霖微微一笑,“娘,我们年轻人之间的事,你就不要费心了。”
周三柱冷冷地说,“娘,今天这事是你搞出来的,这个烂摊子就留给你自己收拾吧。别试图拿道德来绑架我,你要不认我这个儿子,我也认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拂袖而去。
朱玉娥跳着脚痛骂,“你个小兔崽子,还不快给我滚回来。”
铁柱怒目贲张,冲着朱玉娥大吼,“娘,这个家刚清静两天,你又开始作妖。三柱可是你亲儿子,你这么害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朱玉娥坐在地上痛哭,“老天爷呀,你就睁开眼看看吧,这一群不孝子一起联合起来欺负我啊,我可不要活了。”
当事人不在,这事还说个啥劲啊。
雨晴娘知道今天这事没法善了,只得把目标对准了周雪儿。
“三柱不肯跟雨睛谈对象,是因为你。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我家雨晴名誉凭白受损,往后还怎么嫁人。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周雪儿嗤然一笑,“婶,你在跟我开玩笑吧。三哥喜欢我,村里人都知道,并不是什么新闻,连我丈夫都不在意,你在一旁起啥劲啊。你们来这里,又不是我让你们来的,你跟我说得着吗?”
周雪儿虽是女流,身上却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雨晴娘知道她不好惹,只得上前拖起朱玉娥。
“别装蒜了,别人我找不着,找你总不会错吧。今天你要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跟你拼了。”
朱玉娥顿时哭丧了脸,“亲家母……”
雨晴娘厉声喝斥,“谁是你的亲家母?”
朱玉娥连忙改口,“他婶,你知道我是喜欢雨晴的,三柱这小子没福气,我也没有办法啊。”
“告诉你,朱玉娥,我们娘俩可不是好欺负的。既然你们周家悔婚,那就赔钱吧。”
雨晴娘说这话,也是无奈之举。周家人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再纠缠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让周家出点血,出一口心中的恶气,也算是一种弥补。
朱玉娥战战兢兢地说,“他婶,你说,赔多少钱吧?”
雨睛娘掰着手指头算起来,“多的我们也不要,就把我们娘俩这些天的误工费,路费,买东西的花费,还有雨晴的青春损失费,名誉损失费赔我们就行。哦,差点忘了,雨晴这些日子天天熬夜给三柱做鞋垫,光是煤油都点了不少,连眼睛都差点火熬瞎了,这笔账也得算上。”
雨晴娘狮子大开口,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朱玉娥心里更是叫苦不迭。
误工费、名誉损失费和买东西花的钱还勉强说得过去,到周家村又没坐过车,哪来路费的说法,所谓青春损失费就更离谱了。说亲到现在也不过几天时间,哪来的青春损失费一说。鞋垫就更离谱了,连影子都没见到,就要赔钱,天底下哪有这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