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念晚自抢救过来之后,昏迷了整整一周,在这期间,展靳裴一直陪在她左右寸步不离。
舅舅第一次听到消息,气势汹汹地过来兴师问罪,然后看到展靳裴那半死不活的模样,指着展靳裴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只一天,展靳裴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眼底一片青色,面容疲惫中带着憔悴。
到嘴边骂人的话,最终只能拐了一个弯:“你……”
庄治叹了一口气,努力地把自己的亲爹劝走,省得他在这里丢人。
架着人走之前,庄治在门口停下来,没有回头:“展靳裴,这是最后一次是吗?”
展靳裴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睛看着床上的人,半晌,他伸手,抓住了简念晚的手:“我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血在他的面前蔓延,简念晚穿着洁白的长裙,躺在那漫天的血色之中。
她悄无声息的,就连胸口的起伏都是微弱的。
血迹蔓延她身下,开出连片的红色蔷薇。
他低头,固执地摸着简念晚手腕上的脉搏,好像只有那样才能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他甚至不敢去回想,从手术室里推到重症监护室,简念晚到底被下了几个病危通知书。
她的情况太糟糕了,伤口感染,还有动物撕扯,整个右胳膊折断式骨折。
那里甚至还留着一个恶犬的牙印。
同时脑震荡,颅内出血挤压脑部神经,因为简念晚太虚弱了,即便是输相关于助颅内血块化掉的药物,也休克三次。
主治医生好几次下达病危通知书通知准备开颅手术,林正不同意,开颅手术风险太大,对于站在简念晚来说,稍微不慎,很容易导致脑内神经死亡。
两位医生争执不下,最后还是林正的师兄连夜从它市赶回来,直接上了手术台,看了简念晚的状况,同意林正的方法,保守治疗。
那天晚上,他们高强度工作十多个小时,在太阳高挂时,简念晚微弱的生命特征终于产生了波动。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好景不长,简念晚被送到重症监护室一直反复,前前后后一共进了四次手术室,最终才平稳下来。
展靳裴拉着简念晚的手,他已经有些分不清这是简念晚沉睡的第几天了。
他低头凑过去,在简念晚眼睛上落下一个吻。
那个姿势,如同对待自己珍重的宝物一般。
庄治看着两个人,莫名的有些眼酸。
庄治对于自己刚刚没有得到的答案没有在太过纠结,扶了一下自己的父亲,转身离开。
简念晚是在第七天傍晚的时候醒过来的,那个时候阳光变得金红,洒在窗台上,她睁眼看着阳光,有些不适应地闭了闭眼睛,长久地躺着。
身体恢复知觉是一个及其缓慢的过程,她先是感觉到疼,晕,铺天盖地的消毒水气息,以及,握着她手腕上那只温热的手。
熟悉的檀香在浓厚消毒水中,劈开一条小路。
她在夕阳中睁开眼:“靳裴。”
展靳裴忽然觉得自己悬挂了多时的心,落到了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