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来想去,没有去给公主敬茶。我足不出户,府里鲜少知道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也许,连梅柳迟也未必会告诉她。再说,我讨厌皇家的人。
我父亲本是一个小小县丞,是个为民做实事的好官。就因为他喜欢舞文弄墨,酒后随意吟诵的一首诗被有心之人过分解读,说是对天家的大不敬。
就因为那一句牵强的诗句,就要了我们虞府上上下下二十三口的人命。
命如蝼蚁。我无可奈何,可已只想离那些掌握生杀大权的人远一些、再远一些。就算是惹恼了她又有何惧,反正我也是命不久矣。
可没过几日,公主便寻上门来:「他们说的不错,你倒是有几分像我。」
她讲话时,眼睛总是滴溜溜地转。
每转一下,都能投射出十分的魅惑。而她的声音却余韵清脆,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大婚那晚,梅柳迟来找的你?」她的目光带着几分轻蔑,又带着几分探究。
我点了点头。
她捏着我的下巴,「你觉得,他为何夜半时候来寻你,是忘不你?还是你觉得本宫身子太弱,满足不了他?」
雍雍华贵的公主,说起话来竟是这么露骨,这就是梅柳迟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这一刻,我有点替他悲哀。
「我告诉你,梅柳迟从未碰到我一根手指头。现在碰不到,以后也碰不到!他十三岁时便对我倾心,他说我就是他活在这世上的全部意义。既然,在他心底是神邸一样的人,我怎么会让他碰我呢?我就是要他永远得不到我,永远想着我,我要做他心中永远的独一无二。可没想到,梅柳迟居然还找到了和我这么像的人,我应该谢谢你,帮我安慰他,总是那么压抑着,对身体可不好。」
公主仍在讥笑:「不过,你该多吃些东西,要不,可不那么像我了。」
我的头一阵晕眩,我想着梅柳迟毫无尊严地在这个女人面前,连握一下手都不敢,心中一阵刺痛。虽早已知道真相,可直面真相被赤裸裸地揭开,我还是没有习惯麻木。
许是看见我愤恨的目光,平湖公主的声音狠厉起来:「哪里来不知礼数的小蹄子!见了本宫连膝盖都不知道弯一下。你可别忘了你那两个兄长还流放漠北!你以为靠着你那半死不活的狐媚样子,就能笼住梅柳迟的心?我随口一句话,他就连大昌国都敢攻打,真么会分半点真心在你身上。」
听见他提到两位兄长,我不敢再清高。曾经我也想开口求梅柳迟施以援手,可是他连听我开口说话都不想听,怎么会替我出头,招惹麻烦。
我终于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