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兴高采烈地出去,看见卫阶就抱怨。
“都是你家亲戚,那你为什么不去?”
“我不爱去,他们成天有事求我,我去了,不是给他们机会吗?但是老张又是你的恩人,你不去也不好。”
我好奇道:“怎么他们都知道我们家的事儿,但是贺家又好像不知道?”
“这几个都是我给张全介绍的客户,当然都认识我。他们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管,但在我这里嘴都很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贺家是什么东西,能知道什么?很多事如果给贺家知道了,还指不定闹出些什么麻烦来呢。”
“看给你得瑟的。”我捏了捏他的脸。
过了几天,卫阶正在家里看文件,我在一旁看书。
手机又响了。
我一看,笑道:“老张难道又喝醉了,又打电话来求救?”
电话那头果然又是他的儿子小张,小张果然又是前几日的口气:“林阿姨,你快来,快点来救救爸爸妈妈,快点。”
这回电话挂得更快。
看上去,好像一切都和上一次一样。
但又似乎有一些不一样。
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觉得老张一定是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卫阶。
“你是不是想多了,可能就是像上次那样吃酒吃多了,身边有没有可靠的人,所以叫你去救场?”
“不对,肯定不对。”
我想起刚才电话那头隐隐传来的打砸的声音,还有陌生男人的喝骂声。
最后电话的挂断也很仓促。
一切的细节都告诉我,这一回不一样,肯定是出了问题。
但是卫阶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合作要去谈,没有办法陪我去验证这个可能存在的问题,他叮嘱我只准去看看,如果不对劲,就报警,叫警察一起上去,千万不能冒险。
我胡乱点头,心里七上八下的,随便穿了一双平底鞋就出门了。
到了老张家楼下,一眼就看见楼下停着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这个车牌号我特别眼熟。
我的脚步停在原地,一年前的遭遇一次次在我脑子里闪现,恐惧让我迟疑,但对老张一家的担忧又让我没法掉头就走,我站在原地,不知觉间,脑门上冒出了巨大的汗珠来,呼吸也急促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深呼吸两口,决定上楼去。
老张家住在顶楼,电梯上升时,我看见卫阶发来的消息,告诉我他马上要开会了,有急事就要我打他的助理的电话。
我回了一个“没问题”的表情包。
收起手机,电梯门正好打开。
老张家的门口站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身材高大,戴着黑色墨镜。乍一看,我还有点想笑,一直以为这样的装扮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没想到在现实里见到了。但很快我的心就悬了起来,我知道我的预感成真了,老张一家都出事了。
里面还隐隐有人在说话,还有女人的哭声。
他们伸手拦住我:“干什么?”
“我是这家人的朋友,来看他们的,你们是什么人?”我尽量保持着冷静。
“让她进来。”
里面有人在说话,这个声音很有辨识度,叫人很容易就能记起,这是贺文英。
我有点后悔自己不听卫阶的,一个人跑来。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
我只能硬着头皮进门。
贺文英还是跟上次一样穿着西装,西装外套的纽扣解开了,就连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了几粒,领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脖子上,看上去有一种极致的反差,一边是西装革履斯文体面,一边是穷凶极恶斯文败类。贺文英垂眸挑眉:“林律师,又见面了。”
“贺总,这是做什么,怎么搞得一屋子人哭的哭跪的跪?”
“我什么也没做。”贺文英先是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然后举起双手,“你不信你问他们,张总自己也是律师,早就告知我私闯民宅限制他人人生自由是违法的了,怎么说我也是本城的政协委员,难道还能知法犯法?”
张全在一旁鸡啄米似的点头:“是的是的,贺总什么也没做,小隐你先走吧,这里没什么事,刚才就是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被吓到了,误会了贺总,没事的。”
张全的老婆搂着孩子瑟缩在角落里。
明眼人都知道现在的情况,只是我一个人,又能做什么呢。
“我走什么,卫阶想请贺总吃饭,叫我来亲自来一趟,务必把贺总请过去,他拿了两瓶年份酒,等着跟贺总对饮两杯呢。”
“是吗?”
“当然,不信,我打给卫阶,你亲自问问?”
说着我就要打电话过去。
贺文英站起来,从我手里抢过手机去:“林律师,不用打了,卫总日理万机,吃饭就不必了。我也不为难你,我给你们两天时间考虑一下,东西交出来,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找你们麻烦,豆豆也不会。”
、“什么东西?”我惊讶地看着张全。
“你们自己商量吧。”
贺文英扭了扭脖子,穿戴齐整,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依然感到一阵阵的压迫感。
想起卫阶跟我说的关于贺文英的故事来,看来,那些传说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