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我不这么觉得。”
萧清珩盯着我的脸：“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平静地告诉他：“爱没有对错，更无法自控。”
“可因为爱所做出来的那些事，是有对错的，错就是错，怪不得其他人。”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本身就是情非得已，天命所定。
可爱只是爱，并不能捆着人的手和脚，逼着人做出自己根本做不出的事。
所谓为爱发疯，不过是这个人本来就疯罢了。
一个好人，并不会打着爱的旗号践踏伤害他人。
倘若是伤害自己，付出各种代价，那都是个人的自由，无非被叹息一句痴人罢了。
可若是拿刀对着别人，肆无忌惮作恶多端，那就是坏。
受到任何报应，也都是活该。
像顾子安这样凉薄自私又轻浮多变的人，即便没遇到林妍柔，也会遇到王柔儿和刘柔儿。
他也绝对会为了新欢对我做一遍上辈子的事，我十分确定。
哪里非要有邪术才会暴露那些无耻恶毒啊，他是个什么很坚贞不移的善良之人吗？
萧清珩听了我的话，微微愣怔了一会儿，渐渐舒展了眉眼。
“是，你说得很对，倒是我短视了。”
“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宋黎，他既然不是完全的可靠，这等要紧的秘密自然是要好好瞒着他。”
我道：“放心吧，这件事就你我心中有数。顾子安那边你也注意点，别让他不小心说漏嘴了宣扬得到处都是。”
虽然他这么做的几率不大，即便说出来了也大概率没人信，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萧清珩笑：“好，我这就命人给他不分日夜灌药，让他没有一刻清醒的时候。”
我点点头。
再差役大姐们的努力不懈下，顾子安都被轮成药渣了，却无一人有动静。
萧清珩觉得有些问题，便请了族中长辈认识的老圣手过来看。
这一看，才发现顾子安因为被玩得太过火，已经失去传宗接代的能力。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笑得很大声：“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禀告父皇，我们已经尽力了，但他天生是个没种的东西，没办法。”
得亏先前刘翠莲也没怀，显得英武侯府有这个病根，不然还不好支吾过去。
萧清珩也很幸灾乐祸：“我替几位差役谢过殿下的遮掩之恩，这就去告诉她们，让她们放心。”
顺带着对我感恩戴德，这波不亏。
我们心有灵犀，把此事禀告父皇那边后，压根用不着商量，十分默契地立马来到顾子安面前，告诉他这个噩耗。
顾子安听到自己无法生育后，受了不小的打击。
“怎，怎么会？！……”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意此事。
毕竟他一直觉得顾承业生不了，只要他有了孩子，侯府的家业最后都会落在他手里。
可骤然听说连自己也不行了，这幻想不就破灭了？
然而，更破灭的还在后头呢。
萧清珩用十分委婉可惜的语气告诉他所谓伺候的真相，以及提醒他，皇上那边已经定好凌迟的日子了。
顾子安这才想起另一个更恐怖的事，在地上哭嚎乱叫，想要爬过来攥住我的裙角。
“公主，饶，饶我一命吧！！看在青梅竹马多年的份上，求求你！！”
“还记得我们初遇的时候吗？那会儿你我都还小，你害羞，躲在皇后身后不敢出来……”
现在的顾子安可真是凄惨极了。
原本风流的公子哥儿，变成了枯瘦如柴的人干，鼻涕眼泪一塌糊涂，要多狼狈落魄就有多狼狈落魄。
他拼命说着儿时的事。
大概是知道长大后自己做的事有多混账，只敢提美好的那部分。
我也的确在他的提醒下回想起了曾经的一些事，面容微动。
萧清珩脸色一沉，才要说点什么，我却先开了口。
“顾子安，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你因为长得伶俐还能说会道，在宫中十分受欢迎，尤其是我那些姐妹们。”
顾子安停止了唠叨，欣喜若狂：“是，我还记得，但那个时候我只和你玩……”
我微微一笑：“少放屁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从小就是个精于算计的人，一眼看出我在母后父皇跟前都不太受宠，在和我玩的时候也偷偷观察其他公主，讨好献媚留后路。”
“那些姐妹都得意的告诉我了，还给我使绊子，我却默默忍耐下来，装作不知。”
顾子安瞪大了眼，再度慌乱起来：“不，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只是……”
我平静地继续回忆着：“因为你的缘故，我受了不少排挤欺负，你也看在了眼里，但是除了嘴头子几句哄人屁话，什么实际行动都没有。”
“曾经的我傻啊，听几句好话就满足了。直到林妍柔出现，你后头做的一切恶毒恶心之事，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真不容易。”
“凌迟那天，我一定会到场的。我要亲眼看着你被割成千万片，受尽痛苦折磨恐惧而死！”
顾子安连嚎叫的气力都没有了，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萧清珩看着我的表情，笑：“那天我陪你一起去。”
我嗯了一声。
为了安抚老臣，以及稳定朝堂，顾子安被凌迟一事做得很保密，没有几个人知道。
对外，只宣称是斩首，看在英武侯府的份上给了个痛快。
反正只要顾老侯爷不知道，没亲眼见着，那就和斩首差不多了。
行刑那天，萧清珩给我安排了一个极佳的观赏位置。
既可以清楚看到过程，也不会被血污染脏衣裙。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第一刀下去时，撕心裂肺的惨叫和飙飞的血肉，让我腹内一阵恶心翻涌，十分不舒服。
萧清珩忽然扶住了我的肩，平静道：“好好看着，这不仅是他的下场，也可能是你我失败的下场。”
“牢牢记住这一幕，往后面对仇敌的时候，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我点点头，硬着头皮继续看着。
然而在第二十五刀时，我到了极限。
就在我死死掐住掌心缓和呕吐的冲动时，忽然被萧清珩从身后揽紧了腰，按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