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医生万万没想到，自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求助，却给老师添了这么大个麻烦。
他看着老师越来越黑的脸，只好赶紧平息这场纷争，于是连忙去把老孙头搀起来，安抚道：“大爷，想挂我们主任的号，您至少得再排一个星期的队，就算您不想让他给您看，您再换个医生，那也得重新挂号，您这个号的钱就白瞎了。”
老孙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看着接诊室外面围观的人，满意地站了起来，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跟看热闹的人说道：“我就是怕这小子阴我，现在大家都帮我见证一下，他要是敢给我乱开药，或者把我治死，他就不是个好大夫，你们得跟我一起举报他。”
王建被气得直翻白眼，恨恨地拿起桌子上的检查结果，一边看一边说道：“你这种人啊，只能让老天爷治你，早晚得受报应。”
老孙头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容，他才不理会王建怎么诅咒自己，得到实惠才是硬道理，他叉着腰，神气十足地跟围观群众解释，当年王德福是怎么害自己的一生，王建这小子前几天又是怎么把自己扫地出门的。
王建把检查结果看了两三遍，又把CT对着光仔细看了又看，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不会这么巧吧，报应来得这么快？
“你们看到没，我这只手，就是拜他爸王德福所赐，他妈也是王德福从我手里抢过去的，要是没有王德福啊，我的儿子可能比这个主任还要厉害呢。”老孙头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王建的肩膀，见王建没什么反应，这才看到了他的表情。
老孙头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自信地说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啊，你可别憋什么坏水。”
王建拿着片子跟实习医生耳语了几声，实习医生便开始驱散围观人群。
“孙叔，我要是说我没对您使坏，您信吗？”王建放下检查结果，竟然满脸歉意。
对一个人的感觉从烦躁到同情，从厌恶到可怜，这个过程只需要一个死亡作为催化剂，就可以瞬间完成转变。
老孙头得的是转移瘤，原发病变位置在肺部，转移瘤已经到了脑部，压迫了神经，这几次突然晕倒就是这颗瘤子造成的。
意料之外，没有吵闹，没有撒泼耍赖。
老孙头拿着他的结果，有些错愕。他怎么也没想到，前几天刚在王德福的葬礼上，嘲笑他是个短命鬼，这会儿，这事就落自己脑袋上了。
“现世报啊，现世报。肯定是你爸，见不得我赢，在地府里面跟阎王爷打我的小报告呢。”老孙头拿回了自己的结果，缓缓走出接诊室。
王建慢慢地跟在老孙头的身后，送他出门：“孙叔，不知道这句话能不能安慰到你，我爸其实一直都挺希望您能赢他的。”
“放你个狗臭屁，小兔崽子，你那意思，你爸就认定我是他的手下败将了呗。”老孙头回骂了一句，颤颤巍巍地走进来往的人群之中。
我就不信，你王德福能压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