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牺牲
浅巷二三2020-12-28 15:083,102

  “又是哪个新晋的觉醒者?这种元素波动我倒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呢。”看着这边局势已经失控,正想要撤离的蒂奇突然被吸引,“不过,在迷雾森林调动这么大规模的元素之力,不知道该说他大胆呢还是不要命呢。”

  众所周知,迷雾森林的元素浓度是超过人体长期承受范围的。为此在这里面使用元素之力就必然会承受巨大的凝滞力,这种感觉的程度与操控元素之力的数量有关。就连莱特这种高度的强者,也只感在剑刃上覆盖薄薄一层光元素。

  而那边之前催生了一片树林,在蒂奇看来,实在是了不得。为此,他也是啧啧称奇。

  凯瑟琳正忙着构建魔法隧道,无暇顾及他的好奇心,不耐烦地回答:“估计又是哪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嗅到了这里的动向想来分一杯羹,呵。”

  “唉,不愧是被排到最强守护者榜上的家伙,这下亏大发了。”蒂奇嘿嘿地笑了两声,完全听不出惋惜,倒是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那一场打斗就是虐杀啊!真过瘾!”

  凯瑟琳打通了隧道,挥了挥手,不屑地说:“哼,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他运气好的了,要是回去米娅没能救回他,白白浪费了老娘的一次空间隧道,老娘就撕了他们!”

  魔法师每次催动魔法的消耗都是不可计算的,这次被安排过来接应哈里森,虽然上面给足了好处,她的心里依旧是肉疼得不行。

  “凯瑟琳姐姐不要这么吝啬嘛,谁不知道你早就派了人趁着这次兽潮的空隙到处去找那些奇珍异宝啦!”

  “就你话多。”

  “嘿嘿……”

  ……

  “那里发生了什么?”王奕程刚刚从食人蔓中救出被缠绕的许云,就感受到了湖边传来的异动,“这些藤蔓突然就退走了哎。”

  莱特的神色凝重:“那边积攒了浓度令人恐惧的木元素。”

  他砍断了仅剩的几根不安分的藤蔓,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许云身上的伤势,眉头紧皱:“那些藤蔓分泌的酶液有腐化的效果,同时还含有麻痹神经的毒素。啧,发着烧,伤口也化脓了,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那怎么办,绘姐姐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云姐姐也有生命危险!”王奕程已经完全慌了神。

  本来好不容易看得见了希望的光芒,虽然没有的亲人的照拂,但至少他们三个还可以互相搀扶着在蒙特城中立足,但如今,进入迷雾森林还不到半天,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是完好的了。

  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玩笑,从他身边一点一点地夺走了所有至亲的人。

  莱特这时也有些束手无措,寒冰湖守护者的暴动完全是在他预料之外,发生的种种突发状况彻底打破了他原来的计划。

  现在如果要去找许绘的话,必然无法顾及昏迷不醒的许云;如果留下来照顾许云的话,许绘那边就必定是凶多吉少了。两个选择摆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却无法做出决定,无论是哪个选择,都将对这三个孩子带来灭顶的打击。

  “呃……”一声轻吟从悠悠转醒的许云口中飘出,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藤蔓的腐蚀下,她的气管破损,发出的只有嘶嘶气音。

  随着她的动作,血雾从颈间喷出,莱特的眼瞳一颤,迅速捂住了她脖子上的伤口。

  “别说话,你的气管已经被腐蚀液穿透了。”他连忙出声制止。

  许云发现自己无法说话,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不去看两人,而是将眼珠转向许绘离开的方向,直勾勾地盯着那里。

  “绘姐姐朝那边跑了吗?”与她一同长大的王奕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却有些迟疑,“但是你的伤……”

  许云并不理会他的担心,只维持着那一个动作,示意他们赶紧去找许绘。她的伤势太严重,此刻的清醒只能称得上是回光返照,濒临死亡的时刻,人的潜能似乎会爆发,她可以感受到平时未曾察觉的细节,空气中水珠的流动,风中求助的呼喊,树木的生长,以及生命的流逝……

  “王仔。”莱特在等待王奕程的选择。

  王奕程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远方,少年清朗的音色中带上了沉重:“莱特哥哥,我们带着云姐姐的信念,去把绘姐姐带回来吧。”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决定,许云满是血垢的脸逐渐平静,甚至可见一丝轻松的笑意。

  看见那分痛苦之中的欣慰,莱特的心中被自责愧疚充满,他轻轻阖上了许云的眼,指腹接触到了泪水的温热。那是一个生命对于死亡最后的恐惧了。

  许云却在湖怪的吟唱中逐渐坠落。

  离开了树下的许云,两人朝着湖边狂奔,希望可以在又一场悲剧发生之前赶到。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与他们所预料的完全不同:不同的树种交错扭曲着汇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片参天的林,遍地的尸骨与莹蓝的触手卡在树干间的缝隙中,徒劳的扭动着。耶冷原先空灵的吟唱中已经带上了愠怒与凄厉,如针尖般可以刺穿耳膜,直击人的大脑。

  王奕程捂住鼻子,想要止住鼻腔中涌出的血。他的脚步虚浮,不断晃动着,险些站不住。好在身旁的树林抵御了一些音波带来的精神攻击,否则他怕是要直接交代在这里了。

  “莱特哥哥,那个声音好吵!”他的呼喊很快就被淹没在耶冷的吟唱中,眼前一阵阵发黑,顾不上危险,他朝着树丛跑去。

  像是可以感应得到他的靠近,树林中被层层包围的许绘心头猛地一颤,她睁开眼,在黑暗中寻找那个牵引着她的心脏的感觉的方向。树木层叠,光线透不进来,昏黑之中反倒有了一种别样的安全感,她摸索着前行,树木敬畏地纷纷让出一条路。

  “王仔!小云!”静谧的林中仿佛与外面是两个时间,回荡着她的呼喊,“你们在哪?”

  走到最外层时,已经可以看见遮挡不住的光芒透了进来,耶冷的叫声以及王奕程的喊声隐隐可闻。她冲了出去,树木瞬时围成屏障,护住了他们两人。

  莱特被这一景象所惊到,在迷雾森林中可以如此随意地操控元素之力,以及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这种惊讶甚至盖过了对许绘的觉醒的喜悦,他呆愣地看着被树枝刺穿,能量被汲取而干瘪失色的触腕,一时间都忘记收回手中的长剑。

  “许绘,你……”他喃喃地说,“恭喜你,觉醒了。”

  砍断了最后几根触腕,他露出了微笑,朝着两人走来。树木屏障将他们与寒冰湖隔出了一段距离,现在的情况暂时是安全了。想到这,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许绘却没有他那般的平静,察觉到了人数的不对,急忙问道:“小云呢?她出事了吗,我之前听到了她的叫声!”

  氛围瞬间冷下,许绘已经预料到了不好的结果,但还是期待地等着他们说出至少不要那么坏的结果。但是,王奕程躲开了她的视线,莱特也沉默着。

  “不管怎么样,可以带我去见她吗?”许绘问,身后苍郁的树林迅速地枯萎,绿叶还未转黄就纷纷掉落,铺成厚厚的一层毯。

  “嗯,好的。”莱特转过身,走在前方领路,脚步有些急促,“许绘现在有什么感觉吗,可以感知到周围的木元素吗?”

  “我,不太了解这些……”许绘一脸迷茫,“那片树林自己就长起来了,完全不受我控制,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

  “可能是绘姐姐潜意识里下达的指令,要挡住那怪物的攻击。”王奕程此刻才插上一句话,“听老师说,木元素觉醒者是有治愈能力的吧,不知道对云姐姐有没有用。”

  “只要她能撑到我们赶到,应该就有机会。许绘现在的状况是我前所未见的,说不定真的可以创造奇迹呢!”他故作轻松地提高语调,想要缓解心中的沉重。

  距离许云倚靠的那棵树越来越近了,厚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比离开之前浓郁了几十倍。

  “怎么……回事?”王奕程愣住了,原先许云躺的位置只剩下一滩血迹。

  许绘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声音颤抖:“是被野兽拖走了吗?”

  只有莱特冷静地蹲在那片血迹旁,仔细地观察,随后摇了摇头:“不是。没有拖动的痕迹,也没有残骸,应该也不是被吃掉了。”

  “那也不可能会凭空消失啊!”许绘有些急了。

  凝结的水珠从叶片上滑落,滴到莱特的额间。

  “不要慌。”莱特赶紧安慰她,“你感受一下,有没有察觉到明显不对的地方。”

  听了他的话,许绘不得不沉下心,尝试通过元素之力来感知周围。在她辨认出什么之前,王奕程突然抢着说:“这里水汽很重!”

  莱特听见了回答,眼神一亮:“没错,这里的水元素浓度极高。所以说,许云可能已经脱险了!她可能像许绘你一样,最后时刻觉醒了,现在躲到哪个角落去疗伤了。”

  “希望是这样。不过,为什么王仔你这么快就发现了?”许绘不安的心在他的分析下算是放下了,但同时另一种不解又浮上了她的心头。

继续阅读:第十章 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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