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您不要伤心，我们大人一定会为您儿子讨回个公道的。”
大理寺少卿钱墨弯腰安慰身边的老人，却令她哭的更大声了。
葛慕双手环臂目光却紧盯尸体，钱墨抬眸，四目相对，他后继垂头：“大娘，您儿子最近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或者得罪了什么人？”
“我儿子天天赌博！树敌那么多……哪里数的过来啊！”
老人哭的凄惨，让不少人在外围帮忙述说：“大人，这张大娘可是个好人啊，就是这个儿子，不是个正经人，你们是不知道，这个张升，太不是个东西了，偷东西打人什么都干，几乎乡里邻居都是敌人。”
“就是啊！谁死了我都拜一拜，但是这个张升我可真不想看他！看一眼，我都长鸡眼！”
周围的讨伐声不绝于耳，让钱墨站起身来打断他们的话。
“好，我们已经知道了，请问大娘，死者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葛慕抬眸。
“我……我在后面小河洗衣服，逛花灯看热闹那是年轻人做的事情，我们这种老年人，走不利索，没有权利过去。”
老者说完，少卿钱墨便遭到了旁边人的指责：“什么意思啊你们！你们不会是怀疑张升是婆婆杀死的吧？！”
“太过分了！”
钱墨没想到随意的问题会引起民愤，他赶忙委曲求全，伸出白皙的手：“不是的，大家听我说。”
周围民众的窃窃私语与指责声越发膨胀，冲涨耳膜。
“闭嘴！是你们断案还是我们断案？！你们要是有能力查出凶手，就提供有效证明，不能就别妨碍公务，不然，依法处置！”
别看葛慕平时笑脸盈盈，其实在工作上从来不拖泥带水，这也是他能年纪轻轻坐在大理寺卿位置上的能力。
钱墨崇拜的看着葛慕的侧脸，有他在，他心里格外安稳，嘴角带笑，对着旁边的主薄说：“去，带人搜查证据，查清楚不在场证明，只要是和死者有关联的。”
主薄点头，带着司直离开。
被葛慕一吼，谁还敢说话，气氛倒是安静下来，只有老者抽噎声传来。
“婆婆，你说你当时在小河洗衣服，可有人看到？”葛慕蹲下身询问。
“怎么？你们还要怀疑我吗？我腿脚不方便，怎么可能杀死我自己的儿子！我得多狠的心啊！再说了，他一个一米八的大壮伙子，我一个将要入土的老人怎么可能杀的了他？！”
说着，老人痛哭出来：“要命了！居然有人怀疑上老娘杀儿子了！”
“天杀啊！”她趴在地上拍打着地面。
她这一闹，葛慕瞬间没心情了，所以说他最讨厌调查有女人的事了，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脾性瞬间让他整个人都炸了。
“大人，我们回来了，这张升树敌太多，一天根本调查不出来，可能要过几天了，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人证与物证，今天晚上舞狮前后，有人看到张升去包子铺买了三个包子，没钱被打出来了，不过后来不知道在哪里又买到了包子。”
“怎么知道的又买到了包子？”
葛慕蹲下身，捂住鼻子用手帕擦拭死者嘴唇的鲜血，掰开他的嘴，里面一股腥臭。
“因为据证人证实，在这胡同，他们看到死者吃着包子像个……傻子一样看着舞狮，之后他应该是丢东西去，进了小巷子，就再也没出来。”
司直拿着手中的包子走过来，嘴里说着调查到的事情，而躺在地上的老人也没了动静，似乎在仔细听调查到了什么。
葛慕接过包子，查看一番，突然叹了口气：“这大唐街区卖包子就不下十多家，你怎么知道买的是哪个？！”
钱墨轻轻点了点葛慕的肩膀，从自己的本子中抽出证据，一张褐色油纸，上面印着一个小小的“酒”。
葛慕看到证据，一拍额头，心里越发烦闷……今天，真真是与他不顺，这么大的证据，他怎能给错过去？！
他的安静令巷子都寂静下来，有人窃窃私语：“这个大理寺卿到底行不行？！听说今天出了两件命案，结果哪个都调查不出来，证据都整理的稀碎。”
“是啊，听说这第一个死的是朝廷钦点御医白苍穹吧？！可能案子太大，把他给压垮了吧？！”
“就这点受力，还当什么大理寺卿，随便一个小人物都能办的比他好吧！”
人们绝不缺乏雪中送炭，但是不置可否，更多的是落井下石，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需要雪中送炭的事情发生来彰显这个世界还有好人？！
葛慕熟视无睹，而钱墨可不允许有人欺负自家的大人，起身解释：“今天事情发生的太大了，天无完人，更何况我们？处理案子本就是几天进行，推翻再推演，请大家见谅可否？”
葛慕抓住钱墨的手腕，站起身：“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大庆，把尸体抬回去。”
大庆点头，对着四周的人摆手。
“等等！”
突然，一声无比清脆奶音从人群中响彻，众人让开一条道路，让一道穿着明显大人衣物的孩童走了进来。
乍看之下，丑陋可笑无比，因为此人一头长发乱糟糟的被束在发簪中，那张小脸被画的五颜六色，大红色紫色眼皮，像是刚刚被打过一样，尤其是那一口烈焰红唇，当真是可笑。
穿着的肥大衣服拖在地上，走在路上一摇一晃却又小小的，让人看了个笑话。
葛慕和钱墨定在原地，甚至前者都伸出手抓住刀柄，生怕这慌乱大世再发生个什么荒唐事。
而她则只摇摇晃晃来到了老者面前，还因为裙摆太大差点摔个狗吃屎。
钱墨想要伸手帮助她一把，但又尴尬的缩回手，不知这个娃娃有什么事情。
聂小小毕竟是知道故事发展的，她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抚摸住老者的下巴，一双眼眸半眯，脸上的笑容居然带着一丝令人胆战心惊的笑容。
居然让众人屏住呼吸，这一幕，着实是诡异。
只听她声音拉长了尾音：“大娘……儿子杀得……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