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睁开一条狭长的缝。
漆黑的眸对上她促狭的笑脸。
静谧地对视了一瞬。
他抬起头,还没从惺忪睡意中缓过来,便抬起头,再低头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青凌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带着睡意的吻,好像在梦里一样。
然后,她出动起来,换了姿势,坐在男人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深吻。
朦胧的睡意被烈焰焚烧殆尽,感官从梦里的不真实,到现实中的真切。
他们感受彼此的体温,彼此的热烈,彼此的思念,所有的所有……
过了许久,青凌脖子刺痛了下,才从欲望中回神。
她握住男人肆意的手腕,气息灼热:“不可……”
抬起身子又换了姿势,坐到他的旁边。
蔺拾渊看着她绯红的脸,湿润的眸子,湿润的唇,喉结滚动了几下,眸子黑沉如夜。
他像黑夜里的狼,盯着看中的猎物,要一口一口吞了她。
可,她是他喜欢的女人。
他还没有请皇上赐婚。
男人粗沉地深呼吸几次,起身去了净房。
青凌拥着被子,听净房里传来的奇怪声音,和凌乱的呼吸声,脸颊酡红一片。
已经好几次这样了。
青凌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
她像从前几次一样,倒了水放在窗外晾着,等他完事后再叫他喝下。
蔺拾渊喝了冷茶,整个人又变得正经严肃起来,不苟言笑的样子,仿佛刚才孟浪狂放的不是他。
只是看她的眼神还是带着哀怨。
青凌微勾着唇角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蔺拾渊说:“傍晚。”
现在没有那么多人盯着了,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等天黑以后才过来。
青凌回到床边,拿起那本翻了没几页的书,吐槽他:“不爱看书还装读书人,一看书就打瞌睡。真不知道是给你打发时间的,还是给你催眠的。我要是这个‘杨柳招’,我得气死。”
蔺拾渊一把将她抓过来,抱她坐在他腿上,青凌怕他又着火,想要换个地方坐,被他摁住了腰:“别乱动。”
青凌瞅了瞅他。
也罢,都多久没腻歪在一起了。
蔺拾渊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上。
四只眼睛此刻看着同一本书。
男人开口:“你要是这本书,我定翻来覆去地看。”
磁沉的嗓音震着她耳膜,痒痒的,酥酥的。
青凌摸了摸耳朵,哼一声:“少哄我,你还能背下不成……”
说着,忽然感觉不对。
回头看他,正对上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悟了。
他要翻来覆去地看她!
青凌红着脸,捶了他一下,没个正经。
这还是那个冷面的人屠将军么!
与跟三叔一家商量姚家之后的事不同,大事过后,青凌只想与蔺拾渊聊些小事。
她在他怀里,问他喜欢看什么书,问他南方过年是什么样的,问他最想吃什么……天南海北,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经过这次大事,两人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他们在一起时,好多时间都放在了商量大事上,以至于儿女情长的时间那么少;以至于思念对方时,只有山谷的那段少少的时间可以回忆。
蔺拾渊说:“过了正月开春后,我们再去那山谷踏青。那时,那里应该开满了鲜花,小溪化冻,鱼也多了,到时候我们带鱼竿去……”
青凌想象到那时的美好,柳树依依,溪水淙淙,鸟语花香……溪边的烤鱼。
蔺拾渊垂眸看着她形容烤鱼的味道,却只想吃一吃他的唇。
又一次满足了“口欲”。
正沉浸时,忽然好像听到类似老鼠的“嘻嘻叽叽”声。
两人分开,沉默一瞬,蔺拾渊捏起盘子中的花生下了炕,走到临门边几步远,手指一扬,那花生射穿窗纸,只听诶哟一声。
门口偷听的丫鬟落荒而逃。
姚青凌抿着唇低头闷笑。
听声音,是楼月那丫头。
又过一会儿,夏蝉沉稳的嗓音响起:“小姐,起了吗?要不要吃晚膳?”
青凌早已整理好衣服和头发,一本正经地回应:“进来吧。”
夏蝉端着托盘进来,里面放了两碗鱼汤面。
青凌看着那鱼,就想起她方才说的烤鱼。
这些个丫鬟,都被她们听去了!
她瞪夏蝉一眼,问:“楼月呢?”
夏蝉憋着笑:“楼月说她长了个痘,找何茵去给她消痘去了。”
青凌瞧她:“我看你也要去找何茵瞧瞧。”
夏蝉装模作样,瞟着青凌的嘴唇软软地说:“是……不过小姐,我该不该找何茵讨要些消肿的药?”
说罢,不等青凌揍她,就抓着托盘逃了。
青凌又气又笑,看一眼背着身子装深沉的蔺某人,没好气道:“都怪你。”
她的嘴唇肯定像腊肠一样,要不然夏蝉也不会这么说。
蔺拾渊坐过来,在她对面坐下,盯着她的唇瞧了眼,说:“丰润了些,看着更漂亮了。”
青凌的嘴唇偏薄,女人长这样的唇显得英气,不够温柔。
青凌撇撇嘴,这也能被他揽去做功绩。
“谢谢你哦。”她哼一声,低头吃鱼汤面。
蔺拾渊却想,他愿意每天都给她这样“化妆”,并且不用她的谢谢。
热乎乎的面,鲜美的鱼汤,在这冬日里吃上一碗,再幸福不过了。
蔺拾渊待了很晚,聊到最后,却又要面对现实。
他们如今“加官进爵”,但这不是终点。
姚青凌说:“我总觉着,这不是真正的结果。”
只是陈太傅吗?
只是淑妃吗?
那金羽绸,分明是周芷宁栽赃陷害,以她在金满堂的地位,她是可以拿到这样珍贵的贡品的。
可线索却只能查到织染所,就中断了。
蔺拾渊安慰她:“只要她做了,终有那么一天,会叫她尝到恶果的。”
青凌也没什么想的,她险象环生,有了出其不意的好结果,该满意了。
她本就在想着怎么让昭儿顺理成章地继承侯府,等待机会时,机会就来了。
她自己还得了个一品诰命夫人,这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而且,她过了皇后那一关,以后就是皇后的人。
蔺拾渊晋升成为侍郎,是当朝最亮眼的男人。
这是他们彼此配合,共同创造出来的大收获。
蔺拾渊给青凌倒了些酒,而后捏着酒杯一本正经道:“姚娘子旺夫,若没有你,就没有蔺某的今天。”
青凌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蔺公子旺女,若没有蔺公子,就没有姚某人的今天。”
两人对视着笑,虽眼下不能成夫妻,可已经认定,今生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了。
蔺拾渊喝了酒,突然有些怅惘:“我本打算等事成后,便奏请皇上请求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