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在二十九章的后面,因为系统分卷搞混了,重新发一下,不好意思)
轻愁走到尸体旁,缓缓蹲下身,正当她准备伸出手去触摸尸体时,一旁的心缊反应极快,一把抓住她的手:“姐姐不可!”
轻愁回过头,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心缊,又看了看她紧紧捏住自己的手,还是将手收了回来。她站在原地将尸体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尸体的膝盖上,又想起方才小宫女说的话“还未等侍卫走近,那船夫便纵身跳入湖中,想要寻死”。
若不是船夫想要寻死,而是有人想让他死呢?
“姐姐看出什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好奇这船夫不打自招的行为,既然有这个胆子谋划陷害各宫娘娘,又怎么会这么胆小,还未等侍卫盘问,便一头扎进湖中寻死呢?实在是奇怪。”
心缊点点头,似乎也很认同这番话,想了想,又说道:“或许是他做贼心虚,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面临严刑拷打,还不如直接去死来得痛快呢?”
轻愁对这番话未置可否,从地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人嘛,若没有强大的内心,又岂会受得了皮肉之苦。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你多保重。”
心缊走过来,想要送送她:“那我送姐姐出宫,我看姐姐对这个案子似乎很有兴趣,皇上已经交由大理寺处理了,改日这案情水落石出了,我定第一时间告诉姐姐。”
轻愁笑笑:“那便多谢妹妹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到宫门,盛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外:“就送到这里吧,时辰也不早了,妹妹也得尽早回家才是。”
“有劳姐姐费心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心缊亲眼看着轻愁上了马车,才转身离去。
回到府中已经是快接近傍晚的时辰了,轻愁火急火燎的踏进后院,发现只有听南一人在院中插花。
听南抬头看了一眼神情焦急的轻愁,想着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这样了?
“四姐这是怎么了?要被父亲看到,定又要说你不知礼数了。”
听南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一脸淡定,这点跟大姐简直一摸一样,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态,轻愁语气有些焦急:“你看见大姐了吗?我有事找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听南放下手中的花枝,抬起头看向她,过了几秒,朝她一扬下巴:“喏,在你身后呢。”
轻愁回头一看,怀冷离自己只有一步的距离,吓得一个激灵,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大姐!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吓死我了!”
怀冷还是那副淡淡的神色:“说吧,什么很重要的事。”
“对你来说当然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是我今日在宫里碰上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贵妃带着各宫好几位娘娘一同游湖,结果不慎翻船落入湖中,不过幸好无碍,都救上来了。”
听南:“这算不上大事吧,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轻愁一脸神秘:“后来啊,宫里的侍卫例行盘问船夫,结果还未等侍卫开口,那船夫便纵身跳入湖中,被救上来时已经咽气了。”
听南沉吟了片刻:“做贼心虚?不过没道理啊,他既然有这个胆子谋划怎么陷害各宫娘娘,就不会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吧?”听南脑内灵光一闪:“你是说有人故意陷害那个船夫?不是他想寻死,而是有人故意想让他死!四姐可有发现证据?”
听南就是听南,难怪父亲经常当着她们几个的面夸她聪明,这反应速度比她快的不是一丁点儿啊!
“当然有证据!后来我去查看那具尸体,发现左腿的膝盖明显要略肿一些,没有练过武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也就是说,那船夫就是个替罪羊,正真的凶手另有其人!”
一旁静默不语的怀冷突然开口道:“可有调查清楚那船夫为何要陷害各宫娘娘?”
轻愁摇摇头,神情有些落寞:“没呢,那些侍卫估计连船夫身上的伤都没搞清楚吧,不过——”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这些都算不上奇怪,假以时日定能发现,真正让我感到疑惑的,是心缊。”
这下连听南都有点不解其意了:“心,心缊?她也在案发场地?”
怀冷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继续说。”
“她出现在案发场地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与我主动聊起二姐,并且,还说了一句话‘赵青璇蛇蝎心肠用下作手段陷害轻尘姐姐,最后丑事被揭发,竟还妄想损害轻尘姐姐的清誉,实在罪不可恕’,大姐,你跟轻尘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和听南?”
前半句话她还能听懂,可这后半句话中的‘清誉’二字,她实在是不明白。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听南也扭头看向怀冷,等着她给她们一个交代。可怀冷还是沉默不语,半垂着眸子紧紧盯着石桌上的茶盏,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一字不差!”
“好,我知道了,今天你在这里说的这些话,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说完,怀冷放下茶杯,起身往轻尘住的方向走去。
轻愁跟听南对视一眼,各自散去。
这件事很快从宫里传出去,在京城里闹出不小的动静,有人说那船夫就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也有人说是贵妃平常嚣张跋扈惯了,那船夫是故意报复呢,百姓众说纷纭,也不知具体真假,直到两日后从宫里传出来消息。
原是那船夫在宫外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母亲,就在不久前因为患了重病无人照料去世了,船夫曾多次恳求贵妃放他出宫,只为见老母亲最后一面,可贵妃非但不肯,还在船夫老母亲本该出棺的日子带领一众妃子游湖赏乐,气急败坏的船夫便想拖着众人一同为他母亲陪葬。
这么看来,那船夫也是个至情至孝之人,只是被逼急了眼,才不得不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这样一来,反倒是贵妃的不是了。
也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这个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女人,轻愁也是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之前父亲带着赵泽杭进宫面圣,也是她多加阻拦,襄王殿下好心说理,反被她一口一个燕朝太子堵了回去。
如今她犯了众怒,就算是皇上想保她也保不成了,没过两天,皇上下旨将褫夺贵妃封号,打入冷宫,也算是对船夫,对天下百姓一个交代了。事情到这里便算是水落石出了,但船夫左腿膝盖的浮肿却依然没个定论,心缊派的人来说,许是船夫掉入湖中,磕到了湖底的碎石,跟整个案件并无太大关系,还叫她不必放在心上。
轻愁虽然平常做事没个正形,但那日却看得仔细,船夫的膝盖一定是让人用暗器打伤的,绝不会出错,如果是被湖底的碎石磕破的,那为什么衣服布料一点撕裂的痕迹都没有?以前没事的时候,她还经常跟千风用弹弓打鸟呢,怎么会看不出?大理寺的人明显是敷衍了事!
轻愁虽然生气,却也无法去找大理寺的人当面对质,敌人在暗处,她们在明处,这样一来只会打草惊蛇,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当日下午,府里下人收到一封从长泾送来的信函,轻愁隔着一段距离都看见了信封上的‘千风’二字。
千风的信?难不成是尚行舟有新动作了?
轻愁走过去,拦住步履匆匆的吴管家:“吴伯,这信是要拿去给父亲的吧?”
吴管家上了年纪,耳朵有点不太好使,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噢,这信不是给老爷的,是三小姐给大小姐的,已经耽误了好几日了,再晚不得了。”
“给大姐的?你给我吧 ,我正要去找大姐呢。”
吴管家看着手中的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交给轻愁了:“那就劳烦四小姐了。”
轻愁拿着信封去到后院,怀冷正在房中看书,靠在临窗的木桌上,面前是从茶壶里升起的雾气,冲淡了她精致冷淡的眉眼。
“何事?”怀冷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轻愁,尽管是三月天,一年四季最是温和的气候,可轻愁还是感受到了一股阴寒之气。
轻愁顶着迎面而来的一股寒气,走到怀冷面前,将手中的信封规规矩矩放在桌上:“三姐的密信,给你的。”
怀冷看着桌上印着‘千风’二字的信封,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本,将信封拆开,里面只有一页正常大小的宣纸,还未写满,从轻愁的角度看过去,似乎只有寥寥几句话。
怀冷盯着手中的信纸,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她将信纸递给轻愁,自己起身走到书桌旁。
轻愁扫了一眼,有些不知所云,三姐远在长泾,问上次围猎大会的人员名单做什么?
而那边怀冷已经在动笔写了,轻愁起身走过去,看着怀冷一一将上次人员名单默写出来,心里也猜到了三四分。
“大姐,三姐既然问起围猎大会,我认为还是将轻尘的遭遇告诉她为好,虽然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但或许于她有益。”
闻言,怀冷抬起头,看向轻愁,过了一会儿才夸奖道:“有长进。”
轻愁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能从大姐嘴里听到一句夸奖的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三姐问这个干什么?”
“你可还记得上次你遭遇刺杀的事?”
轻愁一怔:“三姐查到了?”
“有眉目了,侯年宴轻尘拒婚后,燕晁便带着使团一路去到了尚国,可千风手下的人却查到燕朝还有一部分人滞留在京中,或许另有图谋。我猜测,围猎大会那天燕朝的人也在森林中,或许,正是为了跟什么人碰面,而千风问我围猎大会的人员名单,想必也是猜到了。”
“燕朝的人能跟什么人碰面?除了自家的太子,还有第二个人吗?而且,围猎大会燕归辞也没有出现,这么说……”
“没错,那场刺杀很有可能就是燕归辞谋划的。”
“可他怎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杀我一个手无寸铁的文人又能得到什么?”
怀冷写下最后一个字:“那,就要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