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叔叔拿着钱”
白京生2021-01-30 17:213,379

  怀冷一把甩开她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玉簪:“看到了吗?!这是轻尘掘开坟墓,从她手里一点点拔出来的!”

  她眼神紧紧盯着怀冷手里的玉簪,没错,这就是听南当日刺穿胸口的那支玉簪,她是不会认错的。

  难道听南真的已经……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如坠冰窖,仿佛九秋的寒霜自脚底结出,一寸一寸将她拖入无间地狱。

  “怎么可能……”

  她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地,浑身上下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栗着,眼神里布满了惊恐的迷茫。

  连她的姐姐都认为……难道听南真的已经……

  “不可能!盛听南怎么可能会死,你一定是骗我的!”

  “事到如今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怀冷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揪起她的衣襟,一字一句道:“你亲手杀了她,如今却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我真是为你感到悲哀!”

  说罢,怀冷狠狠一推,张心缊后脑勺磕在桌角,发出一声闷响,疼得她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我改变主意了,看在听南的份儿上,且让你这条贱命在这世上多留几日!迟早,我会来取的!”

  说完,她提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热茶,氤氲的热气迅速四散开来。她轻轻端起那杯滚烫的茶水,放到张心缊面前,轻声道:

  “饮下这杯茶,从此你我两家便是隔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她眼神紧紧盯着那杯快要溢出来的热茶,唇舌止不住的打颤。

  见对方无动于衷,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镶着璎珞的玉佩,扔到她怀里,冷冷道:“你张家与我盛家的姻亲,从此便不作数了,即使他们俩人到了地下,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她死死盯着那枚玉佩,那是哥哥常年戴在身上的,后来与盛家结亲,他将这枚玉佩亲手交给了听南,算作是两人的定情之物。

  可是如今,盛怀冷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退还给了她,那是不是也就说明哥哥从此不再亏欠听南了?

  她颤巍着伸出手,从怀冷手中接过那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热茶。然而没想到的是,怀冷却紧紧捏着茶杯,不肯松手。

  她手上使了几分力,可还是无法从她手中接过来。她抬起头,不解的看向她,四目相对的刹那,她却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恨意。

  她心中一震,握住茶杯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怀冷眼中闪过一道狠厉,手中开始发力,她控制不住,杯身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时不时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到她的手上,瞬间烫出一道红印。

  突然,茶杯的底部开始出现一道裂纹,随后,茶杯‘砰’地一声,在俩人的手中四分五裂,怀冷迅速抽回手,眼看着滚烫的茶水浇落在她的手上。

  剧痛袭来,她吃痛皱紧了眉头,咬紧牙关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咽唔。

  再抬眼看去时,她的整只手已经红透了,还散发着热腾腾的蒸汽。

  怀冷心满意足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哼一声,一甩袖袍径直转身离去。

  “等等!”

  怀冷停下步伐,疑惑的转身看着她,此时张心缊已经疼得蜷缩在一起了,她紧紧抱着那只被烫伤的手,缓缓吐出三个字:“洛河城……”

  怀冷一怔,眼神直直盯着她,等待她说出下文。

  过了许久,她的脸色已经惨白的不像话:“你难道就对燕朝双手奉上的洛河城没有丝毫怀疑吗?”

  怀冷面色一凛:“什么意思?”

  她嘴角牵过一抹虚弱的笑:“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没想通吗?”

  怀冷瞬间茅塞顿开,她心中捶胸顿足,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她甚至没有时间对她多说一句话,便迅速转身离开这里,出了樊楼。

  “备马车进宫!”

  阁楼上,张心缊紧紧握着被烫伤的那只手的手腕,听到怀冷如此焦灼的声音,还是忍不住轻勾嘴角。

  盛府嫡女的心狠手辣,她在今日是见识到了。

  来之前她便做好准备了,就算她想,盛怀冷也不会让她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哪怕装疯卖傻,只要能在她手里捡回一条命,那也是值得的。

  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换了一个坐姿,看着手里那块玉佩,似哭似笑,神态疯癫。

  马车上,怀冷阖眼静静回想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洛河城’,张心缊方才那句话,燕朝到底会在这里面做什么手脚呢?不仅瞒过了她,甚至还瞒过了大盛和全天下的百姓。

  马车因为行驶的过快,逐渐颠簸起来,阴暗逼仄的空间内,怀冷紧闭着双眼,脑中不停闪过无数种想法,直到——

  山匪!

  洛河城山匪横行,若是燕朝让官兵乔装打扮混迹其中,不知不觉中壮大山匪的队伍,也不是没可能。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太子和允彦原本需要面对的两万多山匪突然就多出了一倍,换做是谁,也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再回到今日这件事情上来,她宴请张心缊的目的本是为了套出她去长泾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千风威胁何玄跟尚行舟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但没想到她如此机警,眼看着马上就要套出来了,她却临时反应了过来,最后功亏一篑。

  不过,她却注意到了张心缊没说出口的那两个字,第一个字是平舌,第二个字是翘舌,她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这两个字会不会就是那个秘密?

  怀冷学着方才张心缊的唇形,一遍一遍模仿她要说出口的到底是什么。

  偷窥,痛苦,梯坎,都不是,那会是什么呢?

  怀冷继续学着,一遍一遍的模仿,一遍一遍的排除,直到突然想到‘铁矿’这两个字。

  黑暗中,她沉寂许久的心在这一刻激动起来,没错!就是铁矿!千风隐藏的那个秘密,很有可能就是关于的铁矿的!

  这也就难怪了,能让尚行舟放弃偌大的长泾,还能让张心缊为此不远万里跑一趟,也就只有一座能够改变一个国家格局的铁矿山脉了。

  若尚国得之,则会锦上添花,从此天下再无敌手。

  若燕朝得之,则会雪中送炭,从此一统天下!

  “千风啊千风,你这次可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

  冥想期间,马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宫门口:“小姐,到了。”

  闻言,怀冷缓缓睁开眼,隐匿在黑暗中的脸庞浮现起一丝瘆人的笑意。

  只可惜,如今的大盛已经配不上这一座铁矿山脉了,不过,它却能够成为盛家起死回生的关键筹码!

  怀冷在车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抬头望了一眼跟前这座辉煌高耸的城楼,阳光铺洒在朱红的宫墙之上,仿佛为它镀上了一层金身,遥遥看着,仿佛云阙之上承载仙人的琼楼。

  也不知这样的情景,她还能再看几眼。

  怀冷进宫的时候是申时,出宫的时候已经太阳已经落山了。她这一趟并不顺利,当她向皇上说明洛河城可能存在潜在的危险时,他似乎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一颗心全扑在了面前的棋盘上。

  还有书房内几位大人宰辅,不仅没有重视起来,甚至还说此事是她想多了。她竭力力争,请求皇上排兵前往洛河城援助太子和三殿下,口枪舌战两三个时辰,最后换来的也不过是皇上和几位大臣的敷衍应事。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了。临上马车时,她抬首望了一眼隐匿在夜幕之中的城墙,摇头叹息这上了马车。

  另一边的南山庄,吴钦将听南和云落送到家中,一路听她说明事情的原委。原来如今守在义庄里的并不是她的祖母,而是当年承受她祖母救命之恩的孤寡老人。

  可是还有一点疑问的是,这个素不相识的老人怎么会知道千风的生辰八字?甚至还在听闻千风死讯后表现出极大的震惊。

  当吴钦问出心中疑惑的时候,前方正好传来云落和男孩嬉闹的笑声。听南抬眼望去,注意力被这道笑声分散,她这才注意到周边的景色,金黄的稻田一望无际,一条覆满林荫的田间小路由远及近,延伸至天边。

  远处的田间似有一排乡间小屋,更远的尽头,一排排树林消失在地平线上,氤氲的轮廓,在晨间薄雾的衬托下,像副水墨画儿。

  田埂两边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这样渺小零星的花朵单看可能不是很惹眼,聚集在一起就很好看,就像天边的繁星一样。

  云落和男孩在前方的不远处互相追逐打闹,吴钦看了看听南,最后忍不住大声喊道:“喂!你们能不能小点儿声?”

  云落停下脚步来转身看着吴钦,愣了一两秒后,冲他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最后继续跟男孩该说说该笑笑。

  吴钦见她不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一时忍不住又要开口跟她对骂两句:“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丫头片子,忘了是谁方才……”

  “算了。”听南抬手覆上他的手臂,劝解道:“他们这个年纪不调皮捣蛋,难道你还指望他们静下心来在院子里坐一下午吗?”

  吴钦虽然没再继续跟她计较下去,但是嘴上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两句:“怎么不可以?有人就能在院子里坐一下午呢。”

  说着,还斜眼看了听南一眼。

  “什么?”听南听到他嘴里在嘀咕什么,但是没听清。

  “没什么。”他赶紧闭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笼罩在田野上方的薄雾渐渐散去,今日似乎不是一个好天气,天空阴沉,像是随时都能下了一场大雨。

  对正当炎热的夏季来说,或许没什么比酣畅淋漓的一场大雨更轻松自在了。

  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轻轻拂过田埂,扬起少女鬓间的一缕青丝。她随手理了理,但与风共舞的青丝,就像闺阁少女的心,按耐不住肆意要与手中的风筝一同飞向天边,飞到心爱之人的心上。

  风将发丝芜弄缠绕在他脖颈上,细细的,软软的,每一下轻轻的触弄都会让他的心酥软半分。

  “吴钦,我们是不是见过?”

继续阅读:一零八:“对我把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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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描降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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