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愁回到房中,本来想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过了没多久轻尘她们就回来了。隔着一个院子都听得见她们火急火燎往这边赶的动静。
首先进来的是轻尘,她拉着轻愁的手来回看了好几遍:“这些天你都上哪儿去了?可吓死我们了!”
“哎呀,我没事,掉下去之后我就被人给救了,因为大雪封山所以才拖到今日。”她没敢告诉轻尘自己昏迷了三天的消息,依她那个性子肯定又要大惊小怪。
“对了!”她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千风:“那伙行刺我们的人查到消息了没有?想来我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文人,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
“这个……”说到这里,千风的眉头不由得轻皱了起来:“大姐查出那伙人中有一些是黑市武斗场里的人,但我们追查到武斗场却发现他们也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所以线索到这里就又断了。”
“那,还有一半的人呢?我也看出这些人的出手方式有些不太一样,一半的人是赤手空拳,一半的人是手拿弓箭。”
“还有一半的人据我猜测,是燕朝的人。”
“燕朝?”听南也察觉出不对了:“燕朝跟我大盛的关系向来很好,这次是要闹哪出?”
“目前还不知道究竟是有人故意挑拨是非,还是燕朝的人成心作乱,不过父亲已经把这件事告诉皇上了,相信那边应该暂时不会有动作了。”
轻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一件事“等等!”
“怎么了?”千风一脸疑惑。
“你刚才说,你跟大姐去了武斗场?”
“是啊,怎么了?”
经轻愁这么一点拨,听南跟轻尘也反应过来,从小到大她们都不敢在大姐面前提起这三个字,可是现在她竟然直接跟大姐去了武斗场?
“你竟然跟大姐去了武斗场?”轻尘跟听南异口同声。
“对啊,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可太奇怪了好嘛,快说说你跟大姐去武斗场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可是打听过的,进了武斗场的大门,要么花钱要么出拳,要么,送命!依大姐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花府里的一分钱的,她肯定是出手了,对不对?”
千风看着她们一脸好奇的样子,突然就起了捉弄的心思:“那当然了!大姐还上擂台了,你们是没看到那场面,绝对够惊悚!我不仅亲眼看到大姐的身手,还知道了她在武斗场里的另一个身份,你们绝对猜不到!”
“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
轻尘早就等不及了,但越是这样,千风就越不说,急死她,谁让她小时候总跟自己过不去来着。
“那种震撼的场面反正我是形容不来,你们自行想象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千风转身离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对她们挥挥手。
要说这四姐妹从小到大唯一一件兴趣相同的事就是对大姐武斗场里的事格外感兴趣。但也只敢在背后讨论讨论,谁也没有那个胆子在怀冷面前提起这件事。
“搞什么?大姐为了我上擂台,我竟然都没亲眼看到!太不公平了!”轻愁欲哭无泪。
下午的时候,听南跟着轻愁去她说的那个医馆,找她的救命恩人去府上做客,一是为了好好答谢,二是顺便看看他的医术到底怎么样,如果可行的话,也不妨纳入府中,毕竟能有办法诊治轻愁心病的人真的不多。
医馆在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段,但是这也并不妨碍前来看病的人,门口摆着的两盆盆栽青翠欲滴。
听南跟着轻愁走了进去,里面类似于一个小院子,环境雅致。院子里来来往往的有不少人,一眼望去全是平民百姓。院子的另一边有两个年轻人正在给病人抓药。在大堂上坐着的就是大夫,此时他正在给一个老人号脉,并没有注意到她们。
“四姐,这里人太多了,要不我们再等等?”
轻愁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我们也去排队,让他给我再把把脉。”
说着,轻愁拉上听南规规矩矩排在队伍后面,不多时身后就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大爷,要不您站在我们前面来吧,我们不急的。”听南对身后的老人说道。
老人看了看听南,一看就是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只是不知道……
轻愁也读懂了眼色,她虽然有些着急却并不赶时间:“没事,您前面来吧。”
“那就谢谢你们了。”老人半推半就的站在前面来。
听南正好趁这个时机好好打听一下:“大爷,您这是经常到这里来看病?”
老人和蔼的笑着:“没错,人老了,一遇到什么磕磕碰碰就站不起来了,幸好有这位赵大夫,要不是他,我们这些没钱看病抓药的平民百姓就算是死了,恐怕也没人问候一下。”
轻愁正踮着脚看前面,一颗心全铺在人上了,压根儿没注意到他们在讨论什么。
“大爷,那你对这位赵大夫知道的有多少啊?”
老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从气质上就可以看出来明显是那些大家族里出来的。知道是来医馆,所以她们就没大张旗鼓的带侍卫,听南还特地穿朴素了些,但浑身上下所散发的矜贵气质却是掩藏不住的。
既不缺钱又不缺药,那来打听人家找大夫干嘛?
听南笑了笑,一眼便看出了对方在想什么:“大爷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听这附近有个神医,恰好我们老爷最近病了,请了多少大夫都无济于事,就想来请这位赵大夫去给我家老爷看看病。”
听南不光长的好看,笑起来更是惊艳,就像春天里的太阳能够温暖人心。老人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为人父的慈爱之情一涌上来便瞬间将那些怀疑冲刷掉了。
“这样啊,那你们可是找对人了,赵大夫不仅心善,医术更是一绝,凡事在他手里号过脉的,不管什么疑难杂症保证给你药到病除!真不是我老头子吹,赵大夫的医术绝对比得上那个燕朝名医徐子衿!”
听南礼貌的笑了笑,徐子衿?还是夸大些,燕朝的医术水平向来要好,那位更是被燕朝皇帝封为医神,说是当代名医一点也不为过。据说他对药理的控制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过那位行踪不定,就算是皇室出面也很难请他出手,听南能知道这些完全是拖了轻愁的福。
早年她心病难医,父亲便休书一封托人送到燕朝,希望徐子衿能出面诊治,但后来对方只回了父亲一封书信,上面是些婉拒的话,不过却附带了一张药单。
轻愁现在吃的药,就是那位徐子衿写的药方。
赵泽杭动作很快,前面的老人看完后,没多久就到她们了,轻愁一言不发,坐到凳子上,伸出手臂。
赵泽杭连看都不看,面无表情的把手搭上去,开始号脉,没一会儿,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抬起头一看,竟是轻愁坐在自己的对面,正双眼含笑的看着自己。
他有些愣,还没反应过来:“你怎么……”
“我来找你把脉啊,我恢复的怎么样?”
她眼睛亮亮的,像是倒映在湖水里的星星,看得一旁的听南直发愣,她从小打到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轻愁呢,一般她不是跟轻尘吵架,就是在跟轻尘吵架的路上。
他回过神来:“你恢复的很好,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还是要多加注意。”
他看了看轻愁身后,除了一名跟她一起来的女子,已经没有病人了:“这位是?”
“噢!”轻愁拉过听南的手臂:“她是我的妹妹,叫听南。”
听南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赵泽杭也对她微微颔首。
既然没有病人了,他就开始收拾东西,一边将桌子上的物什一一归置,一边问道:“你们来找我还有其他事情吗?”
轻愁跟听南对视一眼,说道:“是我父亲,你救了我一命,他想请你到府上做客,聊表谢意。”
赵泽杭正在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刚好路过,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
“怎么会呢,实话跟你说吧,我是因为被刺杀才掉下山坡的,要不是你我早就被那帮刺客劫走了,在或者就是被冻死在冰天雪地里,所以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静默了一瞬,像是在思考他说的这番话,良久,他终于点头:“好吧,既然伯父盛情相邀,那我岂有不去之理。”
到盛府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傍晚了。
赵泽杭从马车上走下来,一抬头便看见了牌匾上威风凛凛的‘盛府’二字。
他站在大门口,有些犹豫。
轻愁还以为是他畏惧当朝太师的威严,便好心安慰道:“你放心,我父亲很和蔼的,跟朝堂上那些倚老卖老欺压百姓的达官贵人一点都不一样,尤其是对这样既有才华又懂得自谦的人,更是爱护有加,定然不会为难你的。”
“嗯。”他点点头,或许是因为傍晚风大寒气重的原因,导致他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轻愁带着他,快步往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