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憋着泪,心底害怕,手里却不放手。
来一个,打一个。
来两个,打一双。
凭什么欺负我,我没吃你的花你的。
我也不是什么骚货。
一股怒意袭来,我发了狠,见人就打。
[死女人,我要你好看!]
[赶紧把扫帚给我放下!]
最后,几个女人倒在地上哀嚎。
我的伤更多,脸上出现好几条血印子。
可我得意的笑了。
她们不敢闹到上头去。
站起身来,狠狠瞪我。
就像之前欺负我以后,无所谓的说上一句[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啊,你说是吧,大妮。]
现在这句话还给她[我可什么都没做,你说是吧?]
我笑得放肆,无视自己的伤。
着实把女人吓了一跳。
[真是个疯子……]
我很弱小,弱小到谁都可以欺负我。
可我又很强大,至少我自己会保护自己。
厂里头进了台电视机。
每晚七点会播放新闻联播。
我看着电视里新奇的事物,城市,看着那些女孩靠着读书走出了大山。
我想,我不应该屈服命运的安排。
我想靠着自己走出这个厂。
我也想像女子学校的那些人一样,读书,考大学。
为此,我花光了工资,买了初中的书。
有人笑话我[你都十六了,还自学上初一呢,传出去不得被消掉大牙?]
我抬头。
[那也比一辈子待在厂里强。]
她不说话了,冷哼一声。
[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天才神童,自学就能考大学的话,还去学校读什么书啊!]
我不说话了。
不是不想去学校,是不能。
原生家庭我无法选择,可后天的努力我可以付出。
白天做工,晚上读书。
一个女孩凑到我身边[这是啥字?]
我告诉她,那是德先生和赛先生。
是新文化运动,是民主和科学。
她会心一笑。
第二天,几个女孩笑盈盈的看我[哟哟,我们的德先生来啦,真了不起呢,还会教别人读书了。]
我看了眼涂满胶水的凳子。
转头看她。
女人没好气的白我[看什么看,这么爱看你姑奶奶啊,是不是,赛先生?]
[怎么还不坐下?]
我把凳子上的胶水沾到手心,直接抹到了女人脸上。
伴随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看着她[怎么样,自己的胶水还得是自己还好感受。]
我的力道很大,女人压根挣脱不开。
她就放肆的哭叫。
结果就是,我被罚了半个月的工资。
女人的父母突然找到了厂里头,二话不说踹了我一脚。
我疼的半天起不来。
捂着肚子直冒冷汗。
周围鸦雀无声,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我的眼神冰冷。
中年男人不屑冷哼[下回再欺负我家英子,我要你好看。]
我突然想起,上小学的时候。
学校发贫困补贴,有六个鸡蛋。
我小心的把鸡蛋护到怀里,却被班上的坏男生推了一把。
小腿卡到了沟里,留了一地血。
鸡蛋碎的七零八落。
妈妈二话不说就拿着笤帚打我。
[走路都走不好你不如当个瘸子算了!还落得一身伤回来,我告诉你老娘可没钱给你买药!]
她不解气,又骂[什么东西,你咋没把自己摔死呢!]
我妈对我又打又骂,舒心了,又看着我[自己把周围收拾一下,别让你爸知道了,他打得可更狠。]
我拖起受伤的脚,看着妈妈抱着弟弟哄[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有妈的孩子像根草。
……
思绪回到现在,他们走了。
这才有人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英子嘲笑[这是谁啊,这么狼狈?]
我不说话了。
继续干手里的活。
晚上回到宿舍,几本书被撕的乱七八糟。
宿舍床也被踩的脏兮兮的。
其他人无不是可怜的眼神看我。
我花了两个晚上贴好它。
又把剩下的钱拿出来买了个保险柜。
里面放着书。
英子觉得我疯了[你真以为自己是读书的料呢?整天装副清高模样看着就烦。]
我不管她,整天抱着本所谓的破书,蹲在楼梯口看。
只有那才有灯。
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啃馍馍。
我一度以为自己真的可以靠努力升学。
然后努力赚钱。
现实却给了我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