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该怎么办？要说些什么？自己在他眼里的形象一定蠢透了吧！
而且被美色蛊惑，还说了那么，不经大脑的表白。
秦辞肯定认为自己是个莽撞轻佻的毛头小子。
程温恹恹地戳了戳鱼，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秦辞看得好笑，伸手夹住他的筷子，“我想，这条鱼应该罪不至此。”
“啊，抱……抱歉。”
夹住他筷子的力道并未松手，僵持的气氛迫使程温抬了头，一不小心撞进满眼的柔情中。
“别动，就这样看着我。”秦辞站起来，倾身，一桌的距离很快被缩短为方寸。
他上身白衣，深具艺术气息的喇叭袖搭在程温肩头，白与黑的交织，对比鲜明。
柔软的手指，轻轻扣在他颈后。
亲吻，一触即分，蜻蜓点水掠过。
“这个是，我的答案。”
程温瞳孔放大，震惊得无以复加。
巨大的喜悦涌上心间，他难言地“啊”“嗯”几声，手半掩着唇，止不住笑。
“那……吃饭？”见对坐的男人不停触唇回味刚才的触感，秦辞只好提醒他道。
“啊，对，吃饭，吃饭。”程温跟着呐呐，闷头解决碗里的鱼。
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欣喜意味。
午饭解决后，程温擦过唇，忽地怔住。
自己是不是吃得有点快，吃完饭之后……不就要散场了吗？！！
淦！又失算了！
秦辞优雅地吃完最后一口，纸巾拭去嘴角油渍，柔声安抚他。
“没关系，只要你有空，我今天请了一天的假。”
程温内心喜不自胜，手不禁摸上自己脸颊，“我脸上写字了？还是你会读心术？”
“都不是。”秦辞目光在他脸上游走，“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啊。”
“哦，这样啊。”男人别扭地应了一声，随即强势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你可要多看看，哪一天比前一天少看了一秒，我都要找你算账。”
小狼狗一般，虚张声势地威胁。
“好。”秦辞笑出了声。
心里清楚，他并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话。
那真的是很长很长的时间。他在游戏里，在时间流速玄奥的虚拟世界，长久地利用权柄，一直注视着程温。
懂他喜好，也懂他藏在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脸下，善良又强大的心。
这些故事，以后再说给他听好了。
毕竟，他们以后，也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自饭店出来以后，程温戴上口罩与墨镜，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市，一时间有种不真实感。
直到身旁与他同样装扮的青年落了坐，程温才回了神，一颗心落到实处。
“去哪？”他问坐在副驾驶的秦辞。
“随你。哪都可以。”
程温咽了咽口水，手伸过去摘下秦辞墨镜，看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在车里，摘个墨镜，没关系吧？”
那双眼睛便含笑，微微弯着，鱼钩一样，引诱着自愿上当的猎物。
“没关系。只要你想看……”秦辞抓住程温的手，探往自己耳后。
口罩脱落，朱唇皓齿，明目张胆地诱惑，“就算是口罩，也没关系。”
程温心下暗骂一句，到底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他的手用力，将人拉过来几分，另一只手迅速解开安全带，探身过去，品尝那对红唇。
一直吻到两人眼中都带上红意，程温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这一次终于餍足，并且记下了他唇上的味道。
程温状若无事地坐回去，正待发车时，又转过头嘱咐一句，“要不还是带上吧。怪磨人的。”
秦辞失笑，乖顺地应允，“好。”
吃完饭后不过午时，时间还早。
程温开车在市区兜兜转转，最终下定决心，驶向一个方向。
两人下了车，程温走在前头为他拉开铁门。
入目一片姹紫嫣红，绿植的景观赏心悦目，铺着鹅卵石的小道蜿蜒漫去，极其美丽。
程温不自然地咳了咳，“这花园，还行吧。”
“挺好看的。”秦辞装模作样地欣赏几眼，跟在程温身后，“所以，这就是你把我带到你家的理由？”
他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家别墅的后花园的？！明明自己特地带他绕路走了后门！
程温心里叫苦不迭，不知道怎么解释。
毕竟车上他主动的吻势汹汹，如果现在告诉秦辞，只是想向他坦白，自己的家世背景，给他看自己拥有的一切，说服力很低吧？
就算是奔着结婚的盼头，这样的行动似乎也的确节奏过快。
可他就是忍不住。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宝，怎样都想留住。
无法按捺地想向他展示自己，让他明白自己的真心，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渴望已久。
没有哪处地方，能比家里更适合讨论这些事情。
而且这片区域的安保值得信赖，不会被人跟踪偷拍。开车的时候，他也有特意注意这点。
“我没有不尊重你，也没有亵渎的想法！”程温胡乱地托盘而出，担心他认为自己心怀不轨，“就是带你来我家聊聊天，看看风景。”
看着秦辞似笑非笑，不知是否信任的眼神，程温都要急死了。
他四指并起向天，“真的，我发誓。我是很认真地看待这段感情。如有违背……”
“我知道的，不用说了。”秦辞握住他的手，将他四指弯下，阻止他许诺违背的代价。
红唇轻笑，明明没有任何旖旎色彩的表情，配合他低哑的话语，周围的一切却都变得迷蒙起来，令人血脉喷张。
“……我知道的，不管是游戏还是现实，有不轨之心的，只是我而已。”
一路上梗着脖子，程温腿不是腿手不是手地带着秦辞绕了花园三圈，权当是饭后散步。
等他终于冷静下来，深吸了口气推开别墅的大门。
大厅里的沙发上，容貌昳丽的女人悠闲地靠着，看向这边优雅的抿了口红酒。
“哟，这么快就回来了？”
程温没料到自家老姐会不打招呼地过来，还没来得及回话和向秦辞解释，身后的人视线已经与程妤晏对上。
光是半杯价值都上万的红酒，连带着酒杯一起，“啪”地浪费在地上。
程妤晏手指揉了揉眉心，喃喃自语，“最近工作也没怎么加班啊，怎么就出现幻觉了……”
再一抬头，秦辞已经随同程温进来了大厅。
这下看得真切，每几天就要上热搜的影帝，她欲罢不能的偶像，确确实实地站在了面前。
程家人在某些方面的性格出奇地一致。
程妤晏心里头已经有一万头小鹿在排山倒海，面上还强作镇定，语不成句地问程温，“合作？你拿下的？签约没，和程氏集团？”
“不是。”看着自家老姐震撼得话都说不完整，程温心里平衡了不少。当时自己也是大吃一惊，没想过当红影帝竟然是自己倾慕已久的人。
他压抑着内心的喜悦，暗搓搓地炫耀，“秦辞是我请来的，特殊的客人。”
语气中的强调，全放在了“特殊”两个字上。
听出了程温的心思，秦辞笑意轻扬，向程妤晏伸出手。
“您好，程妤晏女士。久闻程氏集团的总裁雷厉风行，高瞻远瞩。今日一见，才知在这些盛名之下，竟是如此美丽的一位女士。”
能够得到偶像的夸赞，程妤晏嘴不对心地客气回应，“哪里，谬赞了。”
“公司有事，我先走一趟。希望您和家弟相处愉快。”
状若平常地走到门口换上高跟鞋，再保持仪态地回首有礼地微笑点头。
等将大门合上后，程妤晏“蹬蹬蹬”地快走到平地，兴奋地跳了几下。
打开终端，程妤晏十指如梭地编辑着消息。
“你今天去见的人是秦无言？！！”
“你们俩聊了什么，相处得愉快吗，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能不能帮你姐问他要个合影？”
想了想，还是将最后一则消息撤回，换成另外一条。
格局小了。身为“高瞻远瞩”的程氏集团总裁，怎么能拘泥于区区合影？
“谈恋爱讲究的是主动出击，赶紧将人撩到手，我程家不能没有这个弟媳妇！！！”
用三个感叹号表示强调，要是她弟不开窍，就等着被扣零花钱吧！
让阿姨将地板上的碎玻璃收拾干净，上了水果茶点后，大厅里顿时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落座在沙发上，程温问身旁青年，“你怎么知道我姐的名字？”
“对待珍重的人，事先调查一下是我的习惯，会冒犯到吗？”
程温的脑海已经被“珍重”两个字刷屏，他赶忙摇了摇头，“受宠若惊。”
秦辞笑一声，“我说了，我一直在看着你啊。”
这是秦辞见面以来第二遍说这句话。
程温想到什么，看着他问，“所以我在游戏里被屏蔽记忆之后，遇到的‘秦辞’真的是你？”
“可以理解为是，但本质上还是有一些差别。正是因为有一些差别，所以我一直没能迈开见你的脚步。”
“这其中涉及到一些异界相关技术，我可以简明扼要地告诉你，那个秦辞，是提取了我部分备份记忆的复制体。”
“本质上来说，他只是拥有我不完整性格的一组程序。”
“我们借此来观测这种新兴的‘生命体’，并将他植入为你届时完成二十次任务的历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