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暮野惊风玫瑰劫
戌时三刻的城郊密林,暮色如墨浸透枝叶。雪嫣红抱着个描金漆盒,盒中是刚调制好的“醉流霞”改良版——用玫瑰精油固色的新胭脂,正要送去给慕容云海作传递密信的“信标”。忽然间,脚下枯枝发出“咔嚓”脆响,她本能地止步,指尖已扣住袖中藏着的玫瑰刺粉囊。
“出来吧。”身旁的慕容云海突然拔剑,玄色衣摆扫过草丛时惊起几点磷火。他今日未戴面具,月光勾勒出下颌紧绷的线条,那双惯常含笑的眼眸此刻冷如寒潭。
话音未落,四周树冠上跃下十数名黑衣刺客,刀刃在暮色中泛着青芒。为首者面覆青铜鬼面,腰间悬着残阳帮独有的狼牙令牌,正是金面佛死后接管帮派的左护法。
“慕容二皇子,雪坊主,别来无恙?”鬼面人声音嘶哑,刀刃直指雪嫣红怀中的漆盒,“交出‘玫瑰信标’,留你们全尸。”
雪嫣红心中一凛——这“玫瑰信标”是她用西域火漆与玫瑰花瓣秘制的信号胭脂,点燃后能腾起三色烟柱,是烟雨阁最新的联络暗号,不想竟被残阳帮探知。
慕容云海将她护在身后,长剑挽出剑花:“残阳帮余孽,竟勾结后宫逆党到了这地步。”他话音刚落,刺客已如潮水般涌来,刀刃破风之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雪嫣红知道自己武功不济,趁乱滚到树后,刚想打开漆盒取信号胭脂,却见一枚毒镖破空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慕容云海回身挡在她面前,毒镖“噗”地刺入他肩胛,黑色的毒汁瞬间浸透玄色衣料。
“慕容!”雪嫣红惊呼出声,只见他挥剑的手臂明显一滞,鬼面人趁机一刀劈向他后心。她来不及细想,抓起漆盒砸向鬼面人面门,同时扯开衣襟取出藏在贴身肚兜里的玫瑰胭脂膏——那是她用百枚玫瑰花瓣加硝石特制的“烽火脂”,遇明火即燃。
【二】血色胭脂烽火燃
慕容云海中刀踉跄半步,血花溅在雪嫣红手背,温热得烫手。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平日总是运筹帷幄的二皇子,此刻却因护她而身受重伤。
“别管我!快用烽火脂!”慕容云海咬牙挥剑逼退刺客,却因毒镖毒性发作,眼前阵阵发黑。雪嫣红看他肩胛处的伤口已泛出青紫,知道再不施救必危及性命。
她躲到巨石后,用牙咬开烽火脂的蜂蜡封口,那胭脂膏呈浓艳的玫瑰血色,散发着异于寻常脂粉的硝石气息。她想起慕容云海曾说:“若遇生死危机,以烽火脂涂于箭镞点燃,烟柱三色为号。”可此刻哪里去找弓箭?
情急之下,她撕下裙角布条,蘸满烽火脂,又摸出火折子猛力一吹。火苗窜起的瞬间,布条上的胭脂膏“轰”地爆出一团火光,腾起的烟柱竟在夜空中显出玫瑰红、琥珀金、琉璃紫三色,层层叠叠升向天际。
“不好!她在发信号!”鬼面人见状怒吼,挥刀直扑雪嫣红。慕容云海拼尽最后力气掷出长剑,剑身穿透鬼面人的肩胛,却也让自己露出空门,被另一名刺客的刀刃划伤腰侧。
雪嫣红看着他倒下的身影,心脏像被狠狠攥住。她将剩余的烽火脂全抹在掌心,迎着刺客冲去,火光在她掌心跳跃:“你们想要胭脂?我给你们!”
刺客被她掌心的火焰吓退半步,雪嫣红趁机滚到慕容云海身边,撕下他染血的衣襟查看伤口。毒镖的倒钩已深入肌理,黑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忍着点。”她从发间拔下银簪,就着火光消毒,“这毒镖上有乌头碱,得把毒血挤出来。”银簪刺入皮肉的瞬间,慕容云海闷哼一声,冷汗浸湿了额发,却仍强撑着对她笑:“我没事……你看,烟柱还在烧。”
【三】玫瑰泣露情愈坚
三色烟柱在夜空中持续燃烧,终于传来远处马蹄声。残阳帮刺客见烟雨阁援兵已至,虚晃一招便想撤退。雪嫣红却突然抓起地上的烽火脂空盒,狠狠砸向鬼面人:“想走?留下命来!”
她此刻模样凄厉,裙摆染血,掌心因沾了烽火脂而灼出红印,眼中却燃着从未有过的狠厉。慕容云海靠在树上看她,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当年在现代美妆大赛上,她也是这般不顾形象地捍卫自己的作品。
“雪嫣红……”他低声唤她的名字,伸手想擦去她脸上的血污,却因脱力而垂落。雪嫣红立刻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别说话,援兵马上就到。”
烟雨阁暗卫赶到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二皇子浑身是血地靠在树下,平日里巧笑嫣然的水粉斋坊主正用嘴吸出他伤口的毒血,唇边沾着暗红的血迹,却浑然不觉。
“阁主!”为首的暗卫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施救。雪嫣红被人扶开时,才发现自己指尖已被毒血染黑,连忙从袖中取出解百毒的“甘草露”喝下。
慕容云海被抬上软轿时,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烽火脂……是你改良的?”
雪嫣红看着他苍白的脸,眼泪终于落下来:“嗯,加了玫瑰精油和硝石粉,燃烧时间能延长三倍。”
“傻丫头……”他笑了笑,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眼角,“以后别再用嘴吸毒了,太危险。”
【四】脂香染血定情缘
三日后,慕容云海在城郊别院养伤。雪嫣红每日带着自制药膏前来,见他肩胛处的伤口已结痂,才稍稍放下心来。
“今日做了什么新胭脂?”慕容云海靠在软榻上,看她打开随身的漆盒。里面是一排小巧的玉盏,盛着不同色泽的膏体,其中一盏呈半透明的玫瑰色,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这是‘玉肌生’,用玫瑰花瓣、珍珠粉和金疮药汁调的,能去疤痕。”雪嫣红用银簪挑了些抹在他伤口上,触感冰凉,“那天你流了好多血,我怕留下疤不好看。”
慕容云海忽然抓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嫣红,那日若不是你……”
“别说了。”雪嫣红打断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烫痕,“我以前总觉得,胭脂水粉不过是涂脂抹粉的玩意儿,直到那天看你为我受伤,才明白它们也能救命。”
她顿了顿,从盒底取出一枚用玫瑰金打造的胭脂匣,上面刻着缠枝莲与狼牙图腾交织的图案:“这是我用你给的赏银打的,以后烽火脂就装在这里面。”
慕容云海接过胭脂匣,入手温润,显然是花了心思的。他想起那日她掌心的火光,想起她不顾危险吸毒血的模样,心中某个角落轰然坍塌。
“嫣红,”他忽然握住她的肩,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慕容云海,身为皇子,身不由己的时候多,但有一句话,我必须告诉你。”
雪嫣红心跳如鼓,看他眼中映着自己的影子,竟有些恍惚。
“从你把现代美妆知识带进水粉斋那天起,从你用胭脂传递情报那天起,从你为我点燃烽火脂那天起……”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我心悦你,非君不娶。”
窗外的玫瑰开得正盛,香气透过窗棂飘进来,与药香、脂香混在一起。雪嫣红看着他眼中的认真,想起这几个月来的惊心动魄,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孤独,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归宿。
她伸手,轻轻抚上他未受伤的脸颊,指尖划过他刚毅的轮廓:“慕容云海,我也一样。”
阳光透过花叶洒在两人身上,为这对在胭脂与刀光中相识的恋人,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那枚玫瑰金的胭脂匣静静躺在慕容云海掌心,仿佛在见证,这情根深种的缘分,终将跨越身份与生死,在血色与脂香中,绽放出最动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