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冷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别太过了,窈女的前身毕竟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公主,敌不过你再正常不过,可你若是真的把她给惹恼了,小心把正主给惹来。”
白霖捋着鬓间白发,嘴角散开一抹浅淡的笑,他从容不迫地说:“不,真正的窈女不会来。”
“我承认,我先前确实太过慌乱,那是因为我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再加上窈女曾经令我数度与死神擦肩而过,我对她心里藏着一丝我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恐惧。”
“你来了以后,我就知道唐沅有救了,我这才冷静下来梳理思绪。窈女她本人,是绝对不会来的,才弄了这个笼子、这个阵法虚张声势,否则,仅仅凭借这个女人,怎么对付得了我们?”
少女眯了眯眼睛,虚虚抬起手臂,无数散发着热烈火焰的彼岸花在她周身环绕,一股危险又妖冶的气息爆发开来。
“哪来的臭狐狸!你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对付你这种山野狐精,不需要我的本身过来!”
白霖“啧”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刚好退到夜擎身后,“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打不过你就打不过你吧,我也不稀罕,我唯一要的就是唐沅平安出来,不管你有多厉害,你肯定是打不过夜擎的。”
说罢,他探头看着夜擎,“速度解决这个女人,然后你进阵法里带唐沅出来,我们立刻离开!”
夜擎动了动眉头,侧眸盯着白霖,“你告诉我,她只是一段记忆,怎么杀得死?”
白霖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凝滞,紧接着,额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合上折扇,敲了一下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差点忘了,虽然你杀不了她,但你应该有别的办法制服她吧?”
夜擎顿了顿,“没有。”
“你在开玩笑?”白霖往我这里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唐沅坚持不了多久。”
夜擎紧紧盯着少女的眼睛,手掌之中凝聚出一团黑雾,这团黑雾比之前的更加浓稠、更加危险,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团黑雾给我的感觉,竟有些像龙族幻境之中每当夜晚降临时,伴随着黑夜涌现出来的那些黑雾一样。
白霖的视线随之落到黑雾上,眼睛微微眯起,显然,他也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夜擎的薄唇轻启:“虽然杀不了她,但把这段属于过去的记忆打散应该不成问题。”
“喂!你们两个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少女明媚的眸子里浮现出两团怒火,指尖的彼岸花热烈绽放,极致妖冶的花与极致清纯娇嫩的面庞形成鲜明对比,叫人挪不开眼球。
少女死死盯着夜擎,咬牙切齿,“本公主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漫天彼岸花呈剑破千钧之势直冲夜擎的面门,夜擎从容不迫地抬起手掌,深邃漆黑的眼眸中迸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意!
彼岸花与黑雾对撞,两股庞大的灵力彼此撕扯,连空气都微微扭曲!
我疯狂思索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我身上所拥有的东西如走马观花一般从脑子里闪过,最后,定格在一把剑上。
太清剑。
这东西是我从云上观偷来的,当初为了躲避特殊部门的追查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无论是太清剑还是瓶女的灵力,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些保命的本事,能在关键时刻救下我的性命,但我都是选择能不用则不用。
这些终究不是我自己修行得来的,负面作用很大,会受到其主人生前影响。
而太清剑的影响,就是令人不自觉地陷入狂乱,思绪越来越杂,直至走火入魔。
好巧不巧,眼前的少女只是窈女的一段记忆,她根本没有窈女那样坚定的心智。
可是,太清剑的副作用是对使用者而言,我要怎么样才能把太清剑的副作用带给眼前这少女?
我记得当初我把这把剑放在了没晚入梦时和白霖相见的那个山洞里,现在白霖出来了,那把剑应该也在他那里。
绞尽脑汁思索之际,白霖忽然朝我这里看了一眼,我的瞳孔骤然缩紧!
他该不会……根据我的情绪波动已经判断出我在想什么了吧?
我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太清剑在你那里。”
我并不知白霖会不会唇语,但我赌他会。
白霖没有说话,但是下一刻,我心里竟然莫名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在说:“是的,不过那把破剑,能有什么用?”
我激动得无以复加,赶忙说了一遍太清剑的副作用,还没等我说完,白霖忽然扭头看向那少女,少女与夜擎苦苦对峙,天空被彼岸花艳丽的颜色照亮,而另一边,却是无尽扭曲的妖冶黑雾。
少女的嘴角溢出鲜血,夜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白霖思索片刻,下一秒,他手中出现了一把长剑,只见他扬起手臂,将长剑投掷出去,太清剑精准无误地捅进少女的胸膛。
少女睁大眼睛,“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彼岸花崩溃而散,黑雾迅速将她包裹,如同无数只白骨森森的手,从地狱之门伸出来,将她拼命撕扯。
她的身体被黑雾裹挟,漂浮在半空中,脸色因痛苦而逐渐扭曲。
脸上布满泪痕,少女扭头望着夜擎,声嘶力竭地大吼:“宸御!你怎么可以忘了我们的约定!”
夜擎双手结印,黑雾迅速将少女吞噬,他一句话也没说,脸色冰冷至极,看着少女在痛苦挣扎中被吞灭也无动于衷。
“快!把虚灵珠扔过来!”白霖大吼。
我愣愣地低下头,只见手中的虚灵珠绽放出一抹金色的光芒,眨眨眼睛,虚灵珠就这么消失了。
我心虚地把双手放在身上,脑袋低低地垂着,不敢看白霖。
遍地的彼岸花和笼子一起消失,一只手伸到我面前,男人的声音低沉淡漠:“没事了。”
我抬起头,明媚的阳光破开云层照下来,男人的眸子深邃幽冷,如同千年不化的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