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瑟缩着身体，脸色煞白地盯着她们，“你们……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呀？我们是护士，当然是给你打稳定病情的药物咯。”
“来，乖乖趴好，把裤子脱了。”
她们往针管里灌满药剂，按压一下，不知名的透明药水立即往外飙，混合着一股浓烈的废弃工业水的味道。
护士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慢慢朝我走过来，“要听话哦，如果不听话的话，是要接受惩罚的！”她的嗓音无比温柔，可那股发自骨子里的阴凉，却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
我脸上充满惊恐，一边尖叫着，一边往床下跑。
可我刚做完手术，身体极度虚弱，另一名护士很快就把我按倒在地上，她温柔地笑着，眼睛里却流露出令人触目惊心的狰狞与残忍。
护士不断按压着药水，尖细的针头在我眼前不断放大。
我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可护士的细胳膊细腿却像五指山一般，压得我挣脱不得。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浑身被冷汗浸湿，大脑一片空白。
眼看着枕头就要扎进我的肉里，忽然，一道朦胧飘渺的嗓音从九天之外传来，“唐沅——”
刹那间，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向天空。
我记得这种感觉，当初我被黑白无常拷走时，柏山师叔正是用此唤魂的法子令我清醒过来！
纸人护士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阴诡的笑，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遍体冰凉，忽然想起在电梯里的时候，她们曾经说过，想要接外快，去阳间害人。
所以，即便我走了，她们也仍然能找到我？！
这个令我浑身直冒冷汗的想法刚冒出来没多久，我还没来得及害怕，便很快失去意识。
“病人的心脏正在复苏！”
“快！快快！加大电击强度！”
听见这声音，我吓得差点又晕过去！
我那仅存的一点理智努力分辨出，这次说话的声音与上一次说话的猫医生音色不同。
为了避免再一次体会到电击的感激，我赶紧睁开眼睛。
三张人脸相对，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猫猫头。
“你……醒了？”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拿着电棒，挠了挠头，神情茫然。
我汗颜。
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大运，这两次碰到的医生都不怎么正规。可怜我对医生的要求已经下降到“只要是人”的地步就好了。
另一名男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那把夫人送去族长的房间吧。”
他伸手按铃，没多一会儿，两名头上长着粉猫耳朵的少女小跑进来，毕恭毕敬地看了医生一眼，推走我的额病床。
我的手疯狂颤抖。
唯一令我感到有一丝欣慰的是，猫耳朵护士看起来对医生很尊敬的样子，应该不会违背医生的命令，给我打什么不知名的透明药剂。
我再一次被推进电梯。
两个猫耳朵护士一路都很安静。
她们将我送到一处病房前，我抬头看了眼病房好，808。
在把我推进去时，在前面拉床头的护士忽然回过头，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又迅速扭过去，生怕被发现之后挨骂。
病房里还有一个人，但他躺着，我也躺着，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两个护士一人抬着我的脑袋，一人抬着我的脚，把我挪到床上去，还贴心地为我调整了一下位置。
做完这一切，两人累的气喘吁吁，脸蛋涨红。
她们小口小口喘着气，时不时还看一眼病床上的人，生怕把人吵醒。
我窘迫得脸色涨红，原来……我竟这么重？
两名护士把气儿喘匀了，推着病床车往外走。关门之前，她们忽然停下，冲我躬身弯腰，像古代时的婢女一样，慢慢后退着离开。
我不安地在床上来回动，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作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我太清楚不过，这种封建地主一般的行为，是落后的、腐朽的，应该接受改正的！
作为根正苗红的新青年，我可不想被人当成地主婆一般伺候。
目光假装不经意落在隔壁病床上，我打算看看这位像古代皇帝一样被人毕恭毕敬侍候的大哥长什么样。
我记得，男医生说，这是他们的族长。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我吓了一跳！
此刻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男子，不就是夜擎么！
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隐隐有一种感觉，他变成这样，多半和我脱不了干系。
我在祝秋秋面前死去后，随后便进入夜擎的往昔记忆，紧接着，进入一个莫名其妙的猫与纸人医院，后来又被唤魂唤回来，最终来到夜擎身边。
这一系列的经历，都与夜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顾不上身体的酸软无力，急忙爬到他身边。
“夜擎，夜擎……”我着急地低声唤他，却无人回应。好在他仍有心跳，呼吸也还算均匀。
我踌躇了一会儿，打算下床去找个护士问清楚。
就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我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那位医生出现在门边，他还像上次一样，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
见我坐在夜擎床上，他愣了一下，推了推眼睛，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委婉地说：“夫人，我需要给族长换一瓶药水。”
我的脸颊瞬间爆红，急忙爬回自己的床铺上。
我生怕他想歪，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医生走到夜擎旁边，轻咳一声，“夫人，不必解释，我清楚的。”
我的额头上冒出一排黑线，他懂什么啊？我一句话还没说呢，他就懂了？他懂什么了啊？
医生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的嗓音里有几分戏谑。
我捏着被角，“那你……不要总是叫我夫人了，奇奇怪怪的。我叫唐沅，你可以叫我的全名。”
医生诧异回头，“夫人不是姓姜么？”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医生用中指推了推镜架，笑容和煦，“当夫人与族长结成血契时，夫人的名字便会出现在大鱼村族谱上。”
他给夜擎换了一瓶吊水，一手拿着空瓶子，另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族长过一会儿就会醒来，夫人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