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冷汗涔涔，努力保持冷静，“你……你和萧蓉有恩怨？”
季思衍云淡风轻地低笑，“我都没见过她，哪有什么恩怨，只是觉得……”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明目张胆地落在我脸上，从眉骨、到嘴巴，好似要将我的模样细细记住，如此一来，即便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我。
我战战兢兢地对上他的眼睛。
忽然，季思衍的眼中出现一丝惊异之色，紧接着，他“咦”了一声，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我忍不住后退，直到背脊贴上冰凉的墙壁，再也退无可退。
“你，你不要乱来。无论你和萧蓉有什么恩怨，都和我没关系。还有，你不会以为，今天我和你说的那些话，是在骗你吧？我隔壁真的住着一对夫妻，如果你敢轻举妄动……”
季思衍不耐滴打断我，眼神冰冷，“你就这么肯定，我是一个普通人？”
闻言，我的嘴角僵住，整个人瞬间化作石雕，然后“砰”的一声碎裂开。
原以为季思衍只是一个违法犯罪分子，谁知道他竟然……
他忽然拽住我的手，不顾我的挣扎，用力将我扯出门外。
我心下一慌，下意识就想跑，谁知他单手就轻轻松松将我禁锢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毫无用处。
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上我的后腰，我浑身一僵。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我看过不少港岛谍战片。
我瞬间崩溃，季思衍一个记者，为什么会有左轮！难怪他多次强调他是个正经的记者，这根本就是在讽刺吧！
我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肢体僵硬地随着季思衍的动作往前挪。
他走到隔壁物屋子面前，按响门铃。
就在这一瞬间，他立马松开我，蹲在楼梯旁边，只剩我一个人站在猫眼面前。
前面是阴魂，后面是冰冷的左轮……无论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我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
屋子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紧接着，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出传来，“你干什……”
一句话还没说完，冰冷的子弹瞬间洞穿女人的身体。
她瞪着眼睛，往我身后看了一眼，身体瞬间化为黑色的烟雾，慢慢消散。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她的模样，只是隐约看见了一个轮廓：白色的长裙，黑色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脸色苍白如纸。
季思衍用力扯了我一把，把我扯到他身后。
一股黑色地粘稠物质从房间里涌出来，混合着腐烂发臭的味道，就想死去多时的尸体，没人掩埋，臭味熏天，成群的苍蝇在尸体上来回转悠，时不时一只鸟从树枝上俯冲下来，尖锐的喙啄走一块腐肉。
不知为何，闻着那股恶心作呕的味道，我眼前莫名就浮现出了这样一副画面。
四周安静得异常。
除了缓缓流动出来的黑色物质以外，没有任何动静。
受环境影响，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左右来回张望，神经紧绷到极致。
就在这时，一声似人似兽的吼叫声传来，我慌忙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黑色的东西闯进我的视线中，移动速度过快，根本无法看清这是个什么东西！
尖锐的惨叫声从我喉咙里溢出，忽然，一股大力作用在我腰间，我没有任何准备，被人一巴掌推下楼梯，滚到楼梯拐角处才停下。
我顾不上身上的伤痛，急忙爬起来。
黑色的粘稠物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流到那怪物体内。不，他也不是怪物，他是个人，或者阴魂，只是因为他双手双脚都趴在地上，长头发垂下，只露出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才让人觉得他像个怪物。
楼道的白炽灯落下，地上只有季思衍的影子，没有这个男人的。
他是一只阴魂。
我盯着他青灰色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以往见到的阴魂，脸色无一不是惨白如纸，可眼前这人的脸却是青灰色，只是看一眼他的眼睛，脑仁就针扎似的疼。
男人张开嘴巴，露出血红色的口腔和尖锐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白色的眼瞳里，全被仇恨的光芒充斥。
季思衍身形清瘦，拿着左轮在手里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那双藏在近视眼镜后面的眸子，头一回绽放出锐利的光芒。
我躲在楼梯后面，呆呆地看着楼上的两人。
这他么还是那和气懦弱的记者么？
我内心大受震撼，不由得怀疑，季思衍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其实他根本不是冲萧蓉来的吧，看着楼上这两人打的难舍难分的样子，说季思衍不是冲着这对阴魂夫妻来的，打死我都不信。
既然我只是一个跳板，那我就放心多了，拍拍屁股，准备闪人。
就在这时，男人白色的眼瞳尽数化作血红色，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声宛若恶魔低语，那一瞬间，我的身体忽然僵住，思想放空，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我要去干什么？
眼珠子僵硬地转动，视线中映出季思衍的身影。
只见他身形翻飞，单脚踢在墙上，手中左轮翻转，冰冷的子弹携带着绿莹莹的幽光，射进男人的额头。
男人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逐渐恢复成白色。
“砰”的一声，他的身体化成血雾炸开，无数只长着四只细脚的卵虫飞快从他身体里散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下楼梯，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整个楼道都被白色的卵虫占据。
虫子迅速攀着我的裤腿爬上来，在我身上肆意爬行，像种下了一粒恐惧的种子，不需浇灌便长成参天大树，迅速蔓延至我的四肢百骸。
我的瞳孔疯狂颤抖，尖叫声破音，整栋楼都颤了几颤。
季思衍迅速看了我一眼，手中的绿莹莹幽光化作一柄长刀，当长刀立在地上时，一股绿色的气波扩散开。卵虫纷纷爆炸成血色的花，我的脸上、手上、腿上、衣服上……全是这种黏腻又泛着腥臭味的血。
单手扶在楼梯上，我捂着胸口，狂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