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张了张嘴，讷讷道:“……我，我也没有这么坏吧。”
“那是未来的你，和现在的你并没有关系。小公主，我敢保证，即使是你自己见到另外一个你，也绝对认不出来，她是神明，你是人，她身上的神性绝对性地碾压过了她的人性，这就是神明与人类最大的差别。”白霖静静说道。
少女半晌没有说话，一缕风静静地吹过，沉默片刻，少女闷闷道:“反正我只能尽力为你求情，至于她会不会放过你，那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白霖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见状，我立刻赶在他前面开口，“没关系，公主，你愿意帮我们已经很好了。”
说罢，我冲白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关乎性命，白霖格外着急，平日里的冷静全然消失不见，他难道不知道他再说下去，这位小公主马上就会不耐烦吗？
小公主笑了笑，“你能这样想，我倒是舒坦许多，既然这样，我就继续和你说吧。”
“我是御灵国最后一个公主，我们御灵国皇室子嗣稀薄，一直都是单传，到了我那一代，御灵国已经存在了五百年。在发明御灵符的那位国师出现之前，我们御灵国的子民和你们现在一样，被神明统治着，被妖怪奴役着。”
“国师带来了所有人的希望，我们长期被他们压迫，现在，也轮到他们被我们压迫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风水轮流转吧，就像五百年之后，青伶鸟灭绝，御灵国被推翻，我成了亡国公主，而人类也再也不能御灵。”
素来单纯天真的小公主，在说起这段回忆时，白净的面庞上染上了淡淡的愁绪。
“那后来你是怎么成神的？”我不禁疑惑，“你是亡国公主，为了活下来，你只有躲进深山老林里才能安全吧。”
少女摇头:“并不是，御灵国被推翻以后，被压迫五百年的妖怪们肆无忌惮地释放出内心最邪恶的东西，他们在这片大陆上为非作恶，人间鲜血成河，民不聊生。”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整整三百年，在这三百年里，没有出现过大一统的国家，大多数国家都是昙花一现，而后很快又消失。我虽是亡国公主，但我父皇在临死之前安排一位故人照顾我，那位长辈是修道之人，我也跟着他走上了修行之路。”
我恍然大悟。
少女说到这里，忽然沉默下来，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在顾及着什么，犹豫该不该说。
迟疑半晌，她轻轻咬紧嘴唇，抬起头盯着我:“你知道宸御吗？”
我神色茫然地摇头。
“宸御是父神的名字。”倏然，白霖的声音越过彼岸花传来。
少女的眼睛一亮，“你知道？”
“修行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父神的名字？”白霖轻描淡写地说:“不过，很少有人直呼父神的姓名，我们一般都尊称他为父神。你，和父神莫非有私交？”
白霖的双眸定定地盯着少女，少女鼓了鼓腮帮子，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我只是想知道，宸御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白霖如实道:“神明这样的存在，只有他们主动愿意出现，我们才会知道他们的存在，譬如窈女，其他的，九重天之上的事情，我们凡人一概不知。”
“你顺着洛水河一直走，洛水河的尽头就是九重天，你没有去过么？”少女歪着头问。
白霖沉默半晌，“原来……传说中洛水河连接着凡间和九重天是真的。”
“传说？”
“对，传说，洛水河仅仅存在于传说之中，实际上，谁也没有见过。”
这下子，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时间过去太久了，茫茫岁月中发生过太多的事情，足以改变一切，足以颠覆一个世界的所有。
窈女曾经存在过的那个时代，已经不见了啊……
“我不想和你们继续说了，我还是回去休息吧。”少女说话的声音有些难过，她蜷缩着身体，手臂抱住膝盖，脸埋进双腿间，化作一阵流光钻进虚灵珠里。
我抬起头，对上白霖无语的表情，“她刚才不是说要帮你求情么？她都钻回去了，还怎么帮你？”
我无奈道:“这也没有办法呀，我们除了顺着她的心意说话哄着她高兴还能怎么样，我们又奈何不了她。”
说着，我晃了晃手里的虚灵珠，“当初你就是因为这颗珠子才惹怒了窈女，现在我把这颗珠子给你，你有把握救我出来么？”
白霖的眼角一抽，“现在已经没用了。”
我叹了一口气，也没问他原因，本身问他这句话也没抱多大希望，假如有用的话，窈女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把虚灵珠放在这里？
“那我现在只有等夜擎来救了么？”我低着头喃喃，“可是，他已经斩断了情丝，他怎么可能会来救我……”
“为什么要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白霖不悦地问。
我瞥了他一眼，“那不然应该怎么办？”
他冷冷道:“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而你我的性命连接在一起，你与其相信夜擎，不如相信我！”
“你？”我疑惑地打量着他，眉头皱了皱。
先前白霖被窈女囚禁在山洞里的事情我还没忘，窈女随便一出手白霖就不可能招架得住。
显然，他也想起了之前在山洞里的经历，脸色愈发不好看，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我，“我就比夜擎差那么多？”
我如鲠在喉，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现在毕竟是白霖在这里，我怎么好意思说他不如夜擎？
老老实实闭上嘴巴，却见白霖抬起脚，正准备跨过彼岸花，朝我走来。
我震惊地睁大眼睛，一股极其强烈的危险气息涌上心头！
可是我被关在笼子里，怎么会危险？
毫无疑问，危险的人，是白霖！只不过心灵相通，所以我感知到了他的危险。
“不要！”我下意识地嘶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