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女声暴怒不已。
白霖冷冷一笑，“意思就是，我来了，你该偿还你犯下的罪孽了！”
他抬起手掌，一道幽蓝色光刃猛的朝无南道长挥去。
白色的光从无南眼眶中钻出，化为一只巨大的白色狐狸，浑身炸毛，仰起脖子，冲着白霖厉声嘶吼。
房间里狂风大作，一应家具都被掀飞，撞得哐哐作响。
衣袂翻飞，白霖不动如山地站在原地，微微抬起下巴，紧盯着狐狸猩红的竖瞳。
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仰头大笑，笑声中，尽是藏不住的疯狂。
“白凝！你这个样子，还好意思出来见我！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瞧瞧你这个样子，我一招就能收了你！”
白霖陡然止住笑容，那张妖媚的脸上，杀机四伏。
“难怪……”夜擎低声喃喃。
“怎么了？”我看的心惊肉跳，即便知道他们看不见我们，也不敢出声，只得用气声问他。
“那只叫白凝的狐狸，眼瞳是红色的。”
“我知道。”
“她走火入魔了。”
“嗯？”
“她走火入魔，功力衰竭得厉害，寿数迅速缩减，应当活不过一个月。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潜伏在无南体内，吸食元气。”
柜子外面，白霖和狐狸打的不可开交，只留下一阵残影，我根本看不清楚。
“那她还出来和白霖硬碰硬？”
夜擎嗤笑一声，“走火入魔的妖精，有什么理智可言。”
闻言，我不由得一阵紧张，“那……那她能重创白霖吗？”
夜擎垂眸看我，“不能。”
“啊……”我失落地低下脑袋。
“你想干什么？”
我噘着嘴巴，小声嘟囔，“如果他们打的两败俱伤，我们就可以趁机把白霖弄死。”
男人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脸颊，我抬头看去，对上夜擎饶有兴味的眼眸，“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
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我一直都很聪明。”
“好吧好吧。”夜擎抚摸着我的脑袋，勾唇轻笑，但我听着他的声音，总觉得有那么些敷衍。
“可是，白霖不能死。”
“为什么？”
夜擎凝视着我的眼睛，唇边溢出一丝轻叹，神情倏然严肃许多，“他们狐族，与曼陀罗有生死契，宿主一死，曼陀罗就会迅速吸收宿主的功力，成为曼陀罗花妖。”
我听的一阵心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腕上的曼陀罗花。这东西光是这样就令我性命难保，它若吸收白霖的功力……我一点活的机会都没有！
察觉到我的视线，手腕上的花瓣动了动，像美人舒展腰肢，迎着清晨的太阳回眸一笑，那笑容里，尽是志在必得。
我心肝儿一颤，连忙挪开视线，继续观察外面的情况。
“啊——”女人的惨叫声冲破天际，那声音越到后面，越是变调，成了狐狸凄惨的哀鸣声。
白霖单手放在白狐脸上，白狐浑身哆嗦颤抖，疼痛令它面庞扭曲，一股白色的气体正从白狐身上过渡到白霖手上。
白霖眯着眼睛，浑身舒畅，“好纯净的灵力。”
他一脚踹开白狐，阴冷一笑，“难怪你这东西能够苟延残喘至今，原是寻到了宝物。”
白狐背脊撞在门框上，呜咽着滑落，身子蜷缩，几乎快没了生意。
白霖已经对她失去兴趣，踱步慢慢走到无南面前。
我心中一紧，手指扒住门框，只要白霖一有动作，我就立马冲出去！
他站在无南面前，“咦”了一声，迟迟没有动手。
就在这时，一道强劲的风携裹着淡黄色灵力袭来，白霖反应极快，轻松躲闪。
“妖孽！”
正轩道长气急败坏地冲进来，他却并未第一时间看无南，而是紧盯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狐狸。
他那张刚正不阿的脸上，竟隐隐浮现出泪光。
除了我躲在柜子里看的比较全以外，其他人并没发现，他们飞快冲进房间里，团团将白霖围住。
这其中，就有我在大殿里见过的那位小道士。
莲生。
众人飞快摆出阵型，以莲生为中心，淡黄色的灵力高速运转，形成一张薄薄的网，从天而降。
白霖一见形势不妙，立刻遁地逃走。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走前……似乎往我这里望了一眼？
道士们立马追出去，“杀了他！”“千万别让他跑了！”“他可是祸害无南小师叔的凶手！”
除了正轩道长。
他站在屋子里，迟迟没有动弹，只是凝望着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狐狸，泪眼婆娑。
白狐冲他伸出爪子，一声呜咽，爪子无力地垂下，眼睛缓缓合上。
他再也忍不住，双膝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他分明很想抱住白狐，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迈开一步。
若是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他在为无南道长悲伤。
“正轩师叔，我们一定会抓住那贼子！”莲生郑重保证，一只手搭在正轩肩上，抬眸看着不知是死是活的无南，一阵叹息。
正轩握住他的手，泪眼朦胧。
在莲生的搀扶下，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两人慢慢往外走。
突然，他一把推开莲生，莲生猝不及防摔倒，正轩猛的撞向白墙。
莲生睁大眼睛，痛呼:“师叔！”
他慌忙爬过去，扶起正轩，正轩额头大股大股的鲜血往外涌，很快，他整张脸就被鲜血覆盖，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师叔！”
正轩握紧莲生的手，颤颤巍巍地说:“我……我对不起师父所托……以后，以后……你就是长云道观的……观主……”
他的手无力垂下，眼皮子合拢，没了生息。
莲生伏在他身上，痛哭不止。
那群追赶白霖的道士去而复返，见正轩道长已死，众人都是一阵怔愣。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怎么突然人就没了？
莲生悲痛欲绝，白净的小脸上，泪痕斑驳，“正轩师叔自觉对不住无南小师叔，以死谢罪，去了！”
大多数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一个吊稍眼的道士最先回过神来，他上前一步，盯着莲生，狠狠皱眉，“你亲眼看着正轩师叔去的？”
莲生呆呆点头。
“我们谁都没看到，也就是说，刚才只有你和正轩师叔在这里？”
莲生亦是点头。
吊稍眼冷笑一声，“正轩师叔是不是说下一任观主是你？”
莲生点头。
“我们如何知道，是不是你心存歹意，趁机杀害正轩师叔？”
莲生猛的睁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吊稍眼转身，振臂一呼，“各种师兄弟，我不信莲生，我建议把他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