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里,见到了僵。”
听到这句话,我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瞪大眼睛,忍不住惊声尖叫,“僵?!”
我急忙回忆那天的经过。
我在车站遇到了祝秋秋的前男友,与他一番谈话以后,我决定去杏花村,看能不能找到祝秋秋。
逼问祝秋秋的养父母,我得知了祝秋秋嫁人之后的住址,之后,我推开了一间充满诡异的门,然后我就死了。
说起来,这段经历中,在杏花村的时间是最宁静安全的。
我努力回想杏花村的异样,除了村口的老头和槐树下没有影子的小小姑娘搬走了以外,似乎没有不对劲的地方……等等!槐树!
我心中一凛,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苍白少年的模样。
当时,杏花村的村长领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少年来到村子里,听村长的意思,那少年要租下槐树旁边的房子,他身子不好,需要在乡下养病。
村长叫他什么来着?好像是……路先生。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脸色比月光还要白几分,“你见到的僵,是男僵?”
姜青墨单手捂着脸,似乎那段回忆对他来说,很是不堪入目,“两只,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我忽然哽住,他抬起头,我们互相望着对方,谁也没说话。
我深深怀疑姜青墨在吹牛,回想一下我遇到陈覆水的经历,完完全全就是死局,如果不是我的师叔柏山道长非常努力,飞升成神,为我引来一丝天机,再加上曼陀罗的制衡,我早就死翘翘了。
话说我体内的僵毒至今没有消散,前有曼陀罗压制,后有夜擎的龙血加半神之血,它才无法猖獗。
我疑惑打量着姜青墨,左看右看,横看竖看,他都是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他能对付两只僵?
他看出我的质疑,无奈摇头,“我对付不了他们,在他们面前,我只有逃窜的份儿。为此,我捏碎了裂隙木章,被传送到这个地方来。”
裂隙木章,我知道。
这个世界上存在诸多裂隙,那是处于人间规则之外的地方,阴差无法抵达这里,这里面也无法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裂隙分为天然形成和人为,天然的裂隙,这个世界上只有两处:虚无裂隙和时空裂隙。
剩下的裂隙都是人为,甚至因为太小,大家都习惯不将它称为裂隙,而是称作幻境。
每一处裂隙的,都需要庞大的能量维持,比如虚无裂隙,死后不甘,执念强大的人,就会被吸入虚无,那群诡异的师生、别墅里的民国大小姐,皆是如此,他们身上那股强大的执念i 安,就成了维持虚无运转的能量。
净慧和尚的这处小裂隙,它的能量来源我隐隐有些猜测,应该是……大家的感激。
在瓜熟蒂落以后,我的脑海中自动就有了关于裂隙的信息,至于裂隙木章,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据说,捏碎裂隙木章,可以把人随机传松进一处裂隙。
我有些无语,姜青墨找了我那么久没找到,结果裂隙随机传送,就遇到我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都是命啊。
“说说那两只僵的情况。”
姜青墨迟疑片刻,“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脸色都很苍白,诡异的是,他们居然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说话、思考。”
我的眼皮子一跳,“男的那个,是不是快三十岁的样子,神情慵懒,不喜欢搭理人的样子?”
我的描述太具体,姜青墨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不是,男的那个年纪很小,只有十五六的样子。”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呼吸逐渐急促,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那个少年,竟然是僵?
我竟然和男僵擦肩而过,还安然无事!
我的脑袋昏沉得厉害,什么都无法思考,满脑子都是“男僵”这二字。姜青墨叫了我好几遍,我才勉强回过神来。
他若有所思,“看你的反应,你以前也见过僵?”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错。”
接下来,姜青墨便什么都没再问了。
对于这些人情世故,他聪明得过分你,知道再问下去,就不是免费的内容。
我深吸一口气,平息好心绪,“你可能不大相信,但我确实很招阴间事物,可能因为我是阴时阴日生的吧,只要我在这里,就能吸引阴差过来。”
姜青墨微微眯起眼睛,思忖片刻,“你身上有地府的东西?”
闻言,我心中一惊!
他怎么猜到的?
我脸上尽量维持着镇定,低咳两声,以缓解心里的紧张。表面上看起来,我没什么反应,实则,我的手心全是汗水。
我装作惊讶的样子,“没有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姜青墨笑了笑,“姐姐不必骗我,我从小就在异界摸爬打滚,对于异界的事情,我比你更清楚。阴差只在地府覆盖的地方活动,你身上必然有地府的东西,因此你的所在之地,就是地府的延伸,所以他们才会来到这里。”
我的嘴角抽了一下,真是惭愧,要不是姜青墨今天跟我科普,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曼陀罗会吸引阴差。
“你想要那东西?”
姜青墨脸上尽是无奈,“我要来做什么?地府的东西,阴气重的很,无论怎么说,我是个活人。”
他顿了顿,掰过我的肩膀,强迫我与他对视,神情陡然严肃,“不过,这件事不能让那些产生了自我意识的僵知道,至阴之物,对他们正是大补。”
他突然这么关心我哦,我很是不适应,别过脸,心里也没把这当回事。
大师兄跟在我身边那段时间,我和他朝夕相处,后来陈覆水和大师兄融为一体,陈覆水自然也知道我身怀曼陀罗之事,也没见他对曼陀罗起了什么心思。
我和姜青墨躺在冰凉的地上,就那么望着月亮发呆。
我们在等黑白无常,只要阴差将寺庙里那些阴魂收了,我们就可以下去。
“我很少这么静下来心看风景。”耳边忽然传来姜青墨的声音。
寂静的山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寒冬腊月的风像刀子一半冷厉,地上的雪堆接触到我的体温,正在缓慢融化。
没多一会儿,后背就被雪水打湿。
月亮像一弯钩子,破开层层云雾的阻隔,顽强地挂在夜幕中。
我忽然想起上一次陪我躺在山坡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