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药后,云归岫又给谢霁寒排了毒——也就是扒了衣服刺穴位。
谢霁寒紧闭双眼,身体僵直,不知道的以为他中了情药。
“脱上面就算了,你为什么……”
“全身检查啊。你的症状太诡谲莫测了。谁知道蔓延到了哪?”
云归岫一看他这黄花少女样就忍不住,调戏了半天才好。
让他平时欺负人,现在没法反抗了吧?
谢霁寒起反应之前,云归岫终于办完了正事。
“行了,睁眼吧。”
谢霁寒置若罔闻,云归岫凑近,强行扒开他眼皮,整张面庞都占在对方瞳孔中。
暧昧气息相交,彼此的睫毛轻轻拂过。
谢霁寒被迫注视着她:“以后还有么?”
“……你要是还想被我扎,我也不介意。”云归岫笑盈盈地收起银针,一股脑钻进被中。
此时,天地间仍下着小雪,万物寂静。
云归岫和他挤在一处,外面风催雪打,屋内暖意融融。
她看向窗外:“怪不得南谷主不问世事,这样平静也挺好的。”
少女眼中映着漆黑夜色,谢霁寒则看着她。
男子以手支颐:“你又改主意想隐退了么?”
“我是俗人,明天看见钱就当没说过了,你别多想啊。”云归岫笑嘻嘻道,“但有一点没错,我想和你把最自在的日子都过一遍。”
“虽然冷了点,可我们都不怕苦。你放松的时候太少了。”
说着说着,云归岫习惯性靠在他怀里:“等一切结束,我也带你到人少的地方玩。”
谢霁寒宠溺道:“好。”
她漆黑的眸子中,雪花不断飘落。
看着单调的景致,云归岫困意上涌。她微微恍然,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谢霁寒轻轻脱下她外衣,让她躺进被窝里,自己也侧躺下来。
小火炉还在燃烧。
云归岫意识迷离,蹭了蹭他胸口:“胜寒。”
“嗯?”
“如果我因为一场梦爱你,你会生气吗?”
“……不会。我也是。”
谢霁寒轻拍着她的背:“睡吧。”
云归岫筋疲力尽,轻轻卷起一旁的被子,进入梦乡。
——
次日凌晨。
云归岫在晨光中醒来,鼻尖嗅到抹淡淡的沉香气和药味。
她深深吸了一口,他味道真好闻!
身旁一片暖意,云归岫回头,见谢霁寒还合着眸子,呼吸清浅均匀。
她头一次醒得比谢霁寒早。药的副作用使然,他的生活规律被打乱了。
也好,省得天天熬夜。
云归岫揉了揉眼睛,日常对着他的脸犯了会花痴,套上衣服去制药。早点痊愈也不用麻烦人家了。
南萧说过,只要不去欺霜谷禁地,就可以自由活动。
她足踏落雪,薄薄的雪层掩盖了声息,走到某间木屋旁时,蓦地听到阵说话声。
“师傅,救寒王真那么容易?”
陶苏的声音。这时辰他竟然不吃东西。
云归岫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听到谢霁寒,还是停下脚步。
南萧声音仍清淡如水:“易如反掌。”
“胡说!”陶苏声音一下急了,“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把自己搭进去?寒王的病明明很棘手。”
“您搭脉的反应我可没忘,连诊最毒的万灵蛊您都没怕过,却被寒王吓成那个样子。给他治病一定很难。”
他们在吵架。
云归岫一惊,下意识找个地方躲着。
南萧沉静道:“我这不是好好的?”
屋内,陶苏越说越急,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我亲眼看到您研制解蛊药时被蛇咬。它们以前最听话了,根本不会拼命反抗。您再沾上一点,就卧床不起了。”
那什么研究解毒药的代价,根本就是糊弄王妃的。研究不出来师傅也会救人,太亏本了。
“你在关心我?”能听到南萧轻笑了下,“我没那么脆弱。不用低估我。”
隔着道门,都想象出陶苏面红耳赤:
“我就是担心你!您脸色这么差,那个王妃都没看出来?少说也得为您研制点补药吧。”
他们讨论声音不高,又隔着道木门,按理说根本听不到。
但架不住云归岫听力好,又以偷听为长,他们的话一个字不落,落进耳朵。
她扶额,尽管知道有刻意放话的可能,心里还是怪不舒服。
南萧沉默片刻:“我不是不求回报。”
“我无法解决研究噬心蛊的人,但他们可以。”
陶苏还是气不过:“那您就和他们说啊?而且皇家都一个德行,万一寒王和您的敌人一样……”
南萧声音凉了些:“你在顶撞师傅?”
“……没。”陶苏气势刹那间软了。
他满肚子气没处发。他打开门,化悲愤为食欲,从袖中掏出块糖糕狠狠地啃。
他边啃边低头,自远而近蔓延的脚印若隐若现,吃饭动作陡然凝固。
云归岫眨眨眼,糟,忘了用轻功,不过也没必要用。
陶苏愣了两秒,差点扔了手上的糖糕:“什么人!”
算了,不躲了,她两三步走到二人面前。
“我。”
她面露歉然:“对不住,听到有关殿下的事,我就没忍住。”
陶苏气急败坏,南萧面色复杂:“你听见了什么?”
“从他说‘救寒王真那么容易’开始,一字不落。”
云归岫牵牵唇角,又朝南萧道:“谷主,我和殿下都不喜欢欠人人情。也不喜欢不平等的付出。”
“所以请您告诉我们,救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和那噬心蛊有没有关系?”
还有,为什么给谢霁寒把脉会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