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接连被怼,脸色相当灰败。
他觉得云归岫一向自诩善良,对和她境遇相似的女子共情力很强。谁想到闹这一出。
如果站在这的是云霓荷,一定省心多了。
“父亲,说话啊。”盯着他瘪下的脸,云归岫讽刺开口,“我不是不同意您认她们,只要求把当年的事全揭开。父亲您这么想认她们为亲,想必不会在意这点阻碍的吧。”
让秋韫给他们安排名分,和直接迎人入门,二者几乎天差地别。
在东颜,这种母女只能从最偏门进,连庶女都没得做,还要被后人戳脊梁骨。
又想要好名声,又不想承认龌龊过往,天底下没这样的好事。
云时气极反笑:“不知所谓!”
云归岫都懒得骂他了,不想被指点就别干啊?都是当年管不住祸根留下的祸根。
她起身拍拍灰:“若您没有别的话,女儿就告退了。主意不会改变。”
走到一半,背后又传来了云时的声音。
“如此猖狂,还是被殿下娇惯的。不会真以为自己有多惊才绝艳吧?”他冷笑,“等过几年他纳妾的时候,别哭着回相府诉苦才好!”
云归岫没鸟他,拂袖而去。
因一个外室女就对自己破口大骂,这种亲人,她还有什么必要失望。
云归岫出门后问过丫鬟,得知秋韫和谢霁寒仍在原地,只是遣散了所有人,需要单独谈话。
她心头一惊,母亲别一个着急投毒啊。迅速赶了过去。
到场时,只见秋韫和谢霁寒之间一言不发,活像在意念交谈。
虽然气氛僵了点,但好歹没打起来。云归岫呼了口气,扬声道:“娘,殿下!”
秋韫微惊:“归岫,你这么快就出来了,你爹和你说了什么?”
“……”云归岫握了握拳,“他想做的事,您也知道吧。”
秋韫沉默片刻,以表回答。
若十几年前屡次纳妾还能自我安慰成中途变节,这件事是没有借口的。
十七年前小妾徐氏有孕,正是夫妻二人浓情蜜意的时候,那时云时还立下毒誓,说此生再也不会有别人。
简直给了她狠狠一记耳光。秋韫苦笑着摸了摸女儿脸颊:“归岫,喜欢他大约是我做过最大的蠢事了。以后这厮还不知能做出什么来。”
“有我在,没人能对您下手。”云归岫态度坚决。
秋韫动容地点头,云归岫又道:“母亲,您刚才对殿下说什么了?”
秋韫眉头一皱,现在就三个人,她怎么还在意这男人的感受:“没什么,我和殿下叮嘱了几句。他很讲礼节。”
这个寒王态度倒不错,恭恭敬敬,和从前暴戾嗜杀的传闻大径相庭。可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归岫出嫁前的抵触抗拒,她记得清清楚楚!
谢霁寒执起茶杯,随意一眼又放了回去。只是杯壁隐有裂纹,在水汽下愈加显眼。
秋韫微微愣住:“殿下,是茶不好么?”
“很好。”谢霁寒面不改色道,“您不必犹豫,即使下毒让本王命丧于此,本王也不会杀归岫的。”
秋韫脸色一白,本能地遮住衣袖。
又听男子道:“不过,想威胁本王,让归岫解脱再嫁再也休提。本王死也不会放手。”
“你——”秋韫嘴唇差点咬出血,强行挤出个笑容道,“殿下说什么呢?我哪有对未来女婿毒下杀手的道理。”
谢霁寒淡淡一眼,也没戳破。手伸向云归岫:“过来。”
云归岫咬唇,几步走上前。谢霁寒默默挽上她手。
云归岫道:“母亲她……”
没等她说完,谢霁寒便冲她道:“她不抢人,本王不会伤害她。”
何况,也没能耐抢得走。
云归岫颔首,任由他拂去鬓边碎发:“我会和娘解释的,这其中有很多误会。”
这已经是明示了,秋韫眼睁睁看着女儿对他好言相对,小鸟依人。
不是做戏,真的不是做戏。
归岫不排斥寒王了!
秋韫握紧双拳,不甘道:“殿下,臣妇只有一点不明白,为何非要娶归岫不可,二位之前没有任何交集。”
可能是今天说的话太多,谢霁寒没立刻回答,
他睫毛稍垂,轻轻吐出一句:“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理由。”
不愧是寒王,说了和没说一样。秋韫几乎压不住愤怒:“您拿这种话哄别人去吧!”那些小姑娘最爱听了。
“何况,若真对她真心相待,为何不让她倾心于您后再提亲?”
说了半晌,自己也觉得可笑,皇族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会在意一个江湖女的感受。
只是以这样敷衍的态度成亲,归岫真的会幸福么,确定不会和云时、薛默青之流一样?
“来不及了。”谢霁寒嗓音微哑,眸中杀意四溢,“薛默青不配。”
他再晚一个月,薛默青就会和云归岫定下婚约。她不能和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成婚。
不仅不能订婚,提亲、承诺也不行。
他神色有些骇人,秋韫看得发怔,小声提醒:“殿下?”
心说就寒王这态度,薛默青还能活吗。
谢霁寒阖眸,再睁眼时双瞳已回归平静:“没事。”
云归岫道:“母亲,殿下和薛默青不一样。他没有传闻中那么恐怖。”
谢霁寒一向只会物理解释,让他好言好语实在强人所难,还得让她来。
秋韫火力转移,盯着云归岫:“那好归岫,你说说为何如此相信他。”
为什么自家的好白菜总追着猪跑?
云归岫嘴角轻颤。
说她重生了一回,亲眼验证的?好像不太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