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岫碰了碰他的脸,轻声道:“身为夫妻,我们应该这样相处,是不是?”
谢霁寒深潭般的眸中微掀波澜。她居然说夫妻恩爱?
是又在骗人么?
算了。
被骗多少次他都愿意。
谢霁寒似是发狠,握她手的力度大了些,二人走到喜堂内。
宾客满席。众人不敢怒也不敢言,面面相觑。
殿下看着风光,前两年更是百战百胜,可成天冷着张脸,杀人如麻,还中了致命毒。
谁都没料到他会娶妻。
且大把名门之女他不娶,非看中了琴棋不通的寒王妃!
为什么?
礼官声音尖锐:“一拜天地——”
云归岫握紧他骨节分明的手,不自觉扬起微笑。
她何德何能啊,连累了家人,害死了谢霁寒,居然还能让天道对她网开一面。
这一世,她一定守护好他!
谢霁寒呼吸愈发紊乱,只能握紧她的手,无声下跪。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二人相视而立,谢霁寒刚转身,云归岫却猛地上前一步。
谢霁寒眼底戾气上涌,什么意思,要刺杀他?
他眸光乍凝,刚要掐人手腕,结果少女伸开双臂,毫无预兆抱了他一下!
谢霁寒周身僵直。
暖意蔓延,他的防线霎时烟消云散,男子任由她抱着,一言不发。
“从今往后,您是我的人啦。这就是见证。”云归岫附在他耳边,呼吸轻柔。
“本王的人……”
谢霁寒目光恍惚,对,不论是做戏还是真心话,她都是自己妻子。任何人都别想抢。
宾客们面面相觑,酒杯差点没摔了!
云小姐精神还正常吗?
居然主动对活阎王示好!
谢霁寒艰难地放开她:“等等再说。”
接着还要招待宾客,新娘则先入洞房。云归岫眨眨眼:“那我先进去了,待会在里面等你!”
云归岫没理他们,掀开盖头一角,大步流星走进洞房,韶光的手搀了个空气。
她满脸懵逼,这又咬耳朵又说悄悄话的,小姐和上午是同一人吗?
很快,云归岫进入婚房。
她衣袍一扬坐到榻上。很是洒脱。
烛火暧昧地摇曳,云归岫盯着那抹微火,眸底光芒跳跃。
现在,她终于确定,自己重生到了两年前,正值双八。
父亲云时是当朝丞相,自己是云家长小姐。但受母亲秋韫的安排,自己从小没在相府长大,反而在画影阁待了好些年,研习毒医。
她不论是天赋还是努力程度,都是万里挑一。医术一流。
寒王谢霁寒,先帝第七子,今年二十二岁,比当今皇帝谢重岚还长好几岁。
自小脾气阴晴不定,杀人如麻,最近四年却屡立战功,手握五十万兵权,谁都得忌惮三分。
若没中毒导致身体孱弱,可谓前途无量。
她和谢霁寒,本该八竿子打不着。可她回府一个月,寒王就毫无预兆地提亲,非她不娶。
为何会撞到一起?现在也想不明白。
思维混乱时,云归岫忽然听见有人唤她。
“姐姐,姐姐?”
云归岫掀起眼帘,见眼前站着位年轻女子。
她身着粉衣,长着双吊梢眼。她呼口气,笑道:“姐姐,我费了好大力气扮成侍女,可算混进来了!嫁到寒王府辛苦你了!”
云归岫眼底覆上层寒霜。老朋友啊。
挑拨她和谢霁寒、劝自己和渣男私奔、让她走进地狱的第一位故人——云嫣然。
她想打谁,谁就争着往眼前送!
她声如料峭冰泉:“什么事。”
见对方穿着的正红喜服,云嫣然眸中妒色一闪而过。
同出身相府,她相貌也不比这武夫差。为什么嫁给殿下的不是她?
算了,得不到就毁掉。
她指甲微陷掌心,急匆匆道:“姐姐,你……”
“等等。”云归岫抬眸,骤然打断她,“这里是婚房,你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云嫣然动作一僵。
规矩,她在教自己礼节?
不是一直有求必应的么。她咬咬牙:“咱们姐妹,不必这么生——”
“现在不是在府里。不管作为嫡姐还是王妃,我都有资格教导你。你不服管?”
不顾对方听到“王妃”拉长的脸,云归岫眸光冷然:“十个数内把话说完,我耐心不好。十。”
猛地打偏她手,用袖子蹭了蹭手。脏。
云嫣然脸色一青,换自己嫁王爷,做梦都能笑醒。这武夫狂什么!
“姐姐,我知道你嫁给寒王心情不好。但你别忧心。”
她挤出个笑容:“还是有很多人关心你的。薛哥哥就记挂得不行,他今晚会溜到后院,姐姐不是一直喜欢他么?有想说的就快去吧。”
小心翼翼地补充:“对了,千万别被殿下抓到。”
薛默青?
云归岫似笑非笑道:“你说,他在新婚夜让我出婚房,就为关心我两句?”
“嗯。”云嫣然目光闪烁。
那双眼中的锐芒让人怪不舒服。想剜了它。
没等云嫣然露怯,云归岫眼中的寒锐蓦地消失,展出个感怀的微笑:“特地挑这个时候来,他也是有心了。”
“先带我去吧,千万别耽误了时辰。”
小渣男一个,岂能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