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倪真2021-07-13 23:093,024

  陛下发落了虐待萧釉的太监,据说都没有了见那徐昭仪最后一面,那几个人还给她留了最后一点主仆“情谊”,将一切都推给是昭仪娘娘暗中指使的。

  天辰帝无法原谅自己的妃子在暗地里虐待自己的儿子,即使他的心里从没有这个儿子的未来和以后。

  不管还是死去的及姲还是活着的萧釉,都让天辰帝觉得痛苦。

  郁福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这个能越来越重,越来越沉,她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訾紫推门进来的时候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郡主,你昨夜又没有睡好吗?拿着纠缠人的梦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哪里有人无缘无故地被梦魇所困的,郡主,你啊有的时候就不要想太多。”

  郁福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訾紫的脸,目光中不知不觉中带上些许迷茫,心里悲哀地承认訾紫的确说得对。

  她也的确不是无缘无故地做这些梦的,她的梦里有很多人事变迁,如今面前活生生的人会死,曾经的好时光会消,往日的深厚情谊会分离,多言之凿凿的情义都会因为权势地位不保。

  她自己的结局也已经上演了无数遍,她会困在那深帏宫廷之中,逃都逃不掉,直到把自己变成一个疯子为止。

  郁福华用过早饭后就在院子里拿着訾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白饼捏碎了喂鱼,萧釉踏进她院里以后,訾紫叫了一声六殿下惊动了郁福华。

  郁福华往凉亭里面挪了挪,伸着手,拍拍自己身边:“殿下,过来坐,明天我爹爹就要因为公务回去了,可我还要在这儿呆几日。”

  萧釉站在她身后,伸手指了指她的脸:“你这是怎么了?”

  昨夜她将帐子弄开了,后来睡着了被这秋末的最后一点的蚊虫咬了。

  “我这个人特别招蚊虫,若是我在的地方蚊子是怎么也不肯放过我的,身上红了一片又一片,今早被子挠了几下。”

  郁福华说着还把脸往萧釉跟前凑,要把脸上那点被叮过的痕迹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萧釉在她身边坐下,郁福华鼻尖上便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潜意识里觉得这味道让自己莫名很安心,甚至隐约觉得在梦中也闻过这味道。

  萧釉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打开以后是颜色漂亮的糕点,是桃粉色,还做成了桃花的形状:“这是早上厨房送来的点心,我都给你带来了。”

  郁福华眼睛一亮,仿佛那些梦里的恐惧与怨恨在看到萧釉的时候便已经和她隔得很远,郁福华把手里的那还捏碎的大饼顺手搁在了一边,拿起来还放在手心点了点:“这形状可真别致。”

  萧釉露出一个笑:“宫里的厨子做的,若是你喜欢我以后都给你带。”

  郁福华咬了一口:“比江瀚飞买的点心还好吃。”

  没发现萧釉露出了一个得意表情的郁福华低头捧着那块桃花糕细嚼慢咽,萧釉突然觉得郁福华像极了以前他府里有人养过的一只小白猫,吃东西也是这般,吃一小口停一下,吃一小口停一下,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邀功地对萧釉道:“殿下,我昨日那个恩典可是专门为你求的,你开心吗?”

  萧釉有些不解地道:“为我求的?”

  “对啊,我听说那画姒郡主平日里都是待在皇后娘娘身边,根本没机会出去,当然便宜了萧纺,你也根本没机会与画姒郡主独处,我是为了你才冒着得罪画姒郡主的风险,朝着陛下求的恩典,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萧釉表情有一瞬的呆滞,随后反应过来才问道。

  “……你是如何觉得我对画姒有意?”

  不是觉得,上辈子萧釉为画姒做的郁福华都看在眼里,她是不怎么体谅萧釉为爱发疯的那些行径的,别人越是害怕局促,他就越要雪上加霜地地发疯享受。

  后来大家都麻木了,虽然在郁福华眼里,萧釉的那些离经叛道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举措,只不过据说有人谏言的时候没了一条胳膊,萧釉还没完没了地往要人命的钻牛角尖。

  郁福华自以为觉得自己这是做了一件好事,上辈子貌似因为画姒她就跟萧釉的关系闹得很僵。

  这辈子郁福华就想和他一直保持这种平和的关系,于是绝不会故态重来地重复前世的错误,她不但拍着萧釉胳膊拿他乐的态度,还大有不休不止的意思:“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又不会笑话你,那画姒郡主长得确实跟天仙一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要是个男人我也喜欢她,萧纺不也喜欢吗?要我说你们两个的品味还真一样,就不能一人喜欢一个吗?抢来抢去多不好。”

  如果说萧釉平日里端的是一脸病入膏肓的虚弱样,此时便是有些无可奈何。

  “郡主又是从何处得知太子也喜欢……画姒郡主?”

  “不看别的,你单看他对我和对画姒郡主是一个样子吗?不过我觉得他同你是没有可比性的,他那个人就不太讨人喜欢,我还是比较看好你,你长得好看,比萧纺那个一点就炸的炮仗不知道好了多少。”

  “…………”

  “我这不是还不是为你着想吗?正所谓先下手为强,等你抱得美人归,生米煮成熟饭,萧纺就只能气得跳脚了,你恐怕最应该感激的人就是我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郁福华口无遮拦,仿佛她就是月老在世,把两人手上那根红线都看得清清楚楚。

  郁恺一大早原本想拿着自己最近新的的小宠给郁福华看,刚一进来就看见萧釉面色难看,怒气冲冲地从郁福华院子里夺门而出,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个。

  他之前瞧着郁福华一整天始终绕着萧釉转,他提着鸟笼,走过来,觑了一眼郁福华的脸色,指了指地问:“六殿下没事了吧。”

  郁福华像是终于琢磨出味一样,眨了眨眼睛,盯着郁恺满不在乎道:“没事,他就是面子太薄,估计没习惯有人如此跟他这样开玩笑。”

  他可是这两日眼睁睁地目睹了这两人团团转的那个亲密样,他无言以对,只有冷笑一声来表达自己的不爽。

  郁福华轻车熟路地假装没听见,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五色鹦鹉道:“你就是把我留给你的银子在这些地方挥霍了?”

  郁恺摸了摸鼻子,刚才那阵情绪去得快,道:“这小东西可好玩了,我这是买来准备送给陛下的,来,我给你表演一个。”

  郁恺说来就来,只见他说了两声恭喜发财,那鹦鹉就也跟着念了两遍。

  郁福华“啧”了一声,仿佛是嫌弃这只会说话的鸟。

  “你以为陛下跟你一样无聊吗?我跟你说你先把它留我这里,我给你调教调教。”

  郁福华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那鹦鹉的头。

  郁恺道:“什么叫留在你手里调教,到了你手里,还有我要得回来的东西吗?我发现你心机深沉得很,想要白要我的东西就直说,这么曲曲绕绕的,不必。”

  郁福华觉得他话里有话,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起来:“这羊毛还不是出自羊身上,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小气了。”

  郁恺大方地扣了扣桌子,眼里忽然冒出来一抹不解,他想:“你若是给我解释清楚为何陛下给你个赏赐,你转头就扯上别人。”

  郁恺当时就觉得莫名其妙。

  “这其中错综的原由嘛,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郁恺听她说起便腹腔起火:“不过是现在不想同我说罢了,你大了有心事,这我知道,可你也得掂量清楚别什么都同六殿下抖落出去了。”

  郁福华:“你跟许缙怎么都对六殿下颇有成见。”

  郁恺凑近了她然后道:“你可知这陛下来这阜丰行宫,真是出来游玩的吗?”

  郁福华默不作声地收回逗弄鹦鹉的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陛下戎马半生,早年从岭南起兵,也算是个传奇人物,文治武功,才致使我大燕这十年内处于不败之地,无人敢犯,我说这话可能大不敬,咱们这位英明神武的陛下这辈子就过不了美人关,你可知陛下身边那位淑妃,像极了六殿下生母,那个命短的异族美人,陛下心里还念着那位美人呢。”

  郁福华想起萧釉同他说,陛下来此表示为祭奠他生母而来,每年风雨无阻地来此,就如萧釉所说,旁人听了谁不感叹一声陛下用情至深。

  可陛下如今膝下三子二女,其中唯一可以称得上同他此生挚爱的儿子,在那美人去世后,儿子却受不到任何庇护,过着令人酸楚的日子。

  陛下却可以拥着与“挚爱”一般无二样貌的女子,和别人的孩子,踏上埋着萧釉生母尸骸的地界。

  连郁福华都觉得讽刺不已。

  “我这不是从大理寺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臣那里听来的,那国师的批文是去母留子,传闻六殿下生母是六殿下挡灾才死的,她死后殿下也大病了一场,差点死了,后来幸得捡回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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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在天元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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