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
倪真2021-07-09 20:423,010

  郁福华但凡要是能打得过许缙,她早就亲手将姓许的教训一顿了。

  可惜,这天赋如此,后天也比不得他勤奋,是如何也赶不上了。

  他们一来一回十几个回合。

  郁福华的九节鞭赖缠在许缙剑上的时候,她刚想收力拉紧,就被许缙突然逼近的动作震得往后一退,郁福华只看了她一眼,脸色就变了,许缙剑已经收了。

  “比划比划,较真做什么?”

  许缙看着郁福华道。

  这时候坐在高位上的天辰帝拍了拍手,郁福华只好收起鞭子同许缙一起站立在一侧。

  天辰帝脸上的笑意不减,他对着底下的郁福华道:“好,福华丫头真是让我好好见识了一番,话说你回京已经有些时日,让你跟着几位皇子一起念书,可还曾习惯。”

  郁福华连忙摆摆手:“陛下我一点都不习惯?不过,陛下,我和许统领的比划你看得可还开心满意?”

  一旁站定的许缙看她,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自然是满意的,朕要好好赏你。”

  郁福华道:“陛下,我之所以跟着皇子们念书不习惯,都是因为他们全是男子,同我都没什么话好讲,所以福华有个不情之请。”

  天辰帝来了兴趣:“你讲。”

  “若是那堂上再多个女子,我也就不会如此无聊了,陛下能不能让画姒郡主来陪我,我同她就有许多话好讲的。”

  郁福华觉得虽然整个大燕的人都没把萧釉当成回事过,有时候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是这样觉得。

  什么命格太贱,克一切至亲,他到底是皇子,不管生母身份如何,总有真龙天子的血脉,何至于萧纺天生高高在上,活得肆意又放纵,他就该活得比泥都低贱,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算。

  明明两厢情悦之人,只能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从小活得察言观色,长成如今这样却是机灵地看出了别人心情怎么样,立刻调整自己的情绪来,郁福华虽然没有完全想起前世的记忆,但大抵那股子心酸劲是对着萧釉的,既然这世已经决定以后追随他,那就此给他做个顺水人情。

  希望萧釉抓住机会及时抱得美人归。

  郁福华想他们前世做夫妻就够了,这辈子还是算了,自己可能是这世上最宽宏大度的娘子了吧。

  郁福华刚说完,郁恺就恨不得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瞪眼在不远处用口型示意道:这种话是怎么来的,说点关于你自己的。

  天辰帝的眼神在不远处的画姒和郁福华身上转来转去。

  “朕说了可不算,画姒乃是皇后宫里的人,朕可不能越俎代庖。”

  郁福华脸上纠结一瞬,突然画姒站了起来,冲着郁福华莞尔一笑:“陛下,臣女是愿意的。”

  郁福华转头看向画姒,心道:我果然没猜错,这画姒心里记挂的就是萧釉的,不过正常人谁能猜透萧釉的心思,要不是我上辈子见识了他疯了一场,否则一定不知道他将画姒割舍给萧纺时有多么不舍。

  郁福华回到席间之后,郁恺表情跟疼得肝肠寸断的似的:“郁福华你是不是把脑子搁置在延平了了,这一搁置就寻不回来了是吧,陛下给你的赏是带上你自己,你怎么还捎带别人呢?”

  郁福华说:“给我的赏赐我自己还不能做主吗?”

  “你骗别人就行了,你骗我?你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哪里来魄力十足地说跟画姒郡主有话好说,我都不想戳穿你。”

  郁福华就想起那时他们从延平启程准备出发的时候,他爹看着自己虽然换上了一套稍微好看的打扮,嘴里说的是你这样怎么有点不习惯,像男扮女装,郁福华实在没什么想法。

  总之她们家里的男人没有一个让她觉得顺气的。

  郁恺压着嗓子道:“妹妹,那日在昭河湖边我便发现你跟六殿下不太对劲,虽说大家都说六殿下不好,可哥哥看他除了身子弱点也没啥,只要你开口,男子汉大丈夫,哥哥绝不能让你的心意落空……”

  郁福华听到“不对劲”的时候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等听到“心意落空”的时候更是有些不适,干巴巴地回道:“很是不必你替我瞎操心的。”

  郁恺以为她是害羞,好了想郁福华也不会:“那你左右让陛下赐你个良婿,或许赐你些金银首饰,左右不吃亏。”

  郁福华一口一个俗让郁恺成功回到了他的席位,画姒却在一旁出了声:“福华郡主既然说同我有话好讲,那以后自然是要多多往来了。”

  “是是是。”

  原本推拒的话到了嘴边,又莫名其妙地自己滑进了她的喉咙,印象里,自己跟画姒的确没什么来往,压根没在她面前说过几句完整话,跟自己更谈不上有什么交集。

  唯一那次还是画姒已经入宫,却被发现怀孕,郁福华没让人知道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身边的侍女供认出孩子不是萧釉的,而是当时的废太子萧纺的。

  画姒跪于殿中,对着郁福华声泪俱下说:“娘娘仁慈,然而情之一字非我所能控制,我知道如今不同以往。画姒虽然是废太子的侧妃,可没有要害陛下的嫌疑。我腹中之子既为余孽,便不用留他一命,否则来日恐成祸患,请娘娘不要将我送出宫。”

  郁福华看了她片刻,说:“你与萧纺做夫妻也有数年,难道这么些年你心里全想的是陛下,乃至他跟你的孩子都容不下。”

  画姒冷笑道:“是啊,陛下难道不是吗?”

  郁福华于是给了她一碗堕胎药。

  不过就因为这碗碗,萧釉以善妒的罪名将她禁足。

  郁福华觉得此事中了萧釉下怀,正好她以后帮他挡挡太子,唯愿他们天长地久,少祸害旁人。

  这宴席到了最后,郁福华就不想在这里滞留了,她刚微微转身没离开多远,一个声音便叫住了她。

  画姒对雪灵说道:“你带着訾紫姑娘去不远处的桃林看看吧,我与福华郡主话要讲。”

  郁福华没想到画姒连她身边丫头的名字都知道,她朝着訾紫点点头。

  “往日都是与郡主匆匆一见,记得第一次回去之后便对福华郡主难以忘怀,都说郡主的性子至纯,虽然过去未曾谋面,可到底延平王为国为民戍守在延平,我也是钦佩的,不过今日郡主的提议……”

  郁福华没想到画姒追来竟是同她讲这些的。

  “我今日的要求是不是冒犯郡主了,若是你不愿意我等陛下回京再同陛下讲讲。”

  画姒摇头:“我们郡主来郡主去的,不如我以后就叫你福华吧,我比你大一些,你可以叫我一声姐姐,也合情合理。”

  郁福华:“…………”

  她叫不出。

  画姒说:“今日的事我没有不开心,只是突然惊讶福华你为何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能同几位皇子一起念书我自然是愿意的。”

  郁福华耳边的坠子轻晃,她说:“想来我还是冒犯了,果然是该被多教些礼仪仁德,你不知道那几个殿下只会看我出丑,我便想着若是还有一个跟我说话的人,肯定会好受多了,我听见六殿下时常说过你,他夸你……知书达理,温柔体贴,我心里便隐隐记下了,还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今日的话。”

  “你说六殿下时常念叨我?”

  郁福华肯定地点点头:“对。”

  画姒难得露出了今夜唯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訾紫说:“那画姒郡主身边的丫头可真是没教养,一直在我耳边像是打探敌情似的问郡主你的喜好,我看着她居心不良。郡主,你从来没跟画姒郡主有过什么交集,就算让人陪你一道去学堂也不该选她。况且他们都说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你跟太子又不和,别到时候被两个人反咬一口,她既是是从小养在皇后处的,肯定是和太子是一伙的,又怎么能跟郡主你玩到一块去。”

  郁福华:“我自然知道她本性的确狡猾,不足取信。但是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用意,她是画氏遗孤,身后没有强大的娘家,皇后不会想让她做成太子正妃的。”

  “郡主,你怎么知道。”

  郁福华自然是靠着前世的记忆:“我猜的,这婚事不是历来讲究门当户对嘛,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也不能免俗,而且皇后母族日渐式微……不,不对,不是皇后瞧不上她,而是陛下瞧不上。”

  最后一句话郁福华说得像是自己在呢喃,訾紫疑惑道:“郡主,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郁福华越想越觉得后怕,她对訾紫说:“你说如果这上京城不论相貌,不论旁的,光是最配得上太子殿下家世的适龄女子有几个?”

  訾紫掰着指头数:“没有几个吧,若要论的话,严相的女儿算一个,可惜香消玉殒,画姒郡主也算吧……郡主您算一个吧,这大燕可没多余的延平王。”

  郁福华恍然大悟:“所以陛下让我跟着几个皇子念书的意图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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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在天元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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