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栋凭就有一台3D打印机,是我亲眼所见。
不过,“人头”上没有指纹,不能仅凭这些就把他当做嫌疑人,即使他嫌疑最大。
我把“人头”带回了办公室,仔细看了看,“人头”耳道里有一条浅显的凹痕,推断“人头”应该被什么东西吊起来过,左右耳道都有。
我思索着案件的前后,又用鞋带不断尝试吊起“人头”,猛然间,我似乎找到了答案。
凌晨两点半,这个时间并非是凶手安排,而是他合理的利用了垃圾清运噪音,并在噪音的掩护下,用无人机吊起事先准备好的“人头”,冲向起身的任老太,导致她被活活吓死。
因为无人机噪音巨大,又在居民区使用,要想瞒天过海,只能在两点半这个时间。
凶手怎么确保任老太会在这个时间起身出门?
难道任老太有这个习惯?
我想给秦所打电话告知我的疑惑,看了看时间已是夜里十一点多,索性不回家了,就在办公室对付一夜。
第二天早晨,秦所把我叫醒。
我汇报了最新想法,可惜缺少实证和突破口。
我再度提出将案件转交刑警,秦所仍是摇头。
没有实证,只会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我头疼欲裂,实在想不出还能从什么地方找到证据。
纠结了一上午之后,我们还是决定先去找赵伯发兄弟俩,看看他们能不能提供些什么。
再次来到赵伯发家里,发现丧事已经办完,这厮停棺一天就着急忙慌的把任老太下葬了,据说任老太与赵老头合葬在了一起。
赵伯发精神焕发,脸上的喜悦之情比以往更甚。
我们索要一张赵老头的照片,一眼看去几乎能断定楼顶的头颅就是按照赵老头的样子制造而成。
当时,我们没有讲明。
我问赵伯发任老太有没有半夜起床的习惯,赵伯发摇头,说天气那么冷,老娘半夜起床干嘛!
我心中疑惑更甚。
秦所试着询问赵伯发是否仍相信算命先生的话。
他笑着说当然信,老娘刚刚过世,上坊的房子便以高价卖了出去,难道这不就是算命先生说的财运?
我们顿时无语。
本案真是一环扣一环、一套连一套,可谓行云流水,天衣无缝。
我看着一脸傻乐的赵伯发,心中五味杂陈。
离开他家后,我能感受到秦所平静面孔下隐藏的愤怒,因为我也感同身受。
我仍旧想不通,凶手是如何确保任老太在凌晨起床,又如何确保飞起的“人头”正好被她看到?
这些疑问恐怕只有找到凶手才能解答,可是哪个凶手会主动承认?
我突然感到一股无力感,那不是办案带来的疲累,而是我极度想弄清这一切却无从下手的绝望。
当然,无力感也包括赵伯发的态度,我甚至不能确定,一旦我们破了案,他是感激还是怨恨。
突然感到所有努力没有意义。
我看向秦所,他依然面无表情。
沉默了片刻,秦所提议:“去一趟张家老宅,如果是有什么东西刺激任老太让她半夜起身出门,那东西必然是在张家老宅侧墙的窗户里。窗户离任老太家最近,若是有人在里面做了手脚,或许还留有痕迹。”
我疑惑道:“总不能砸开门锁硬闯进去吧?”
秦所表情坚定,说道:“就算落个处分,也要一查到底。”
我一时又觉得血气上涌,半开玩笑地说:“真恨不得立刻找到张栋凭,打他一顿。”
谁知道,我俩刚准备驱车前往,突然接到所里的电话,同事说上坊失火,消防队正赶过去。
秦所目光呆滞,瞅着我愣了片刻,我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猜测不错,失火的地点必是张家老宅。
等我们到达失火位置时,火势已被扑灭,张家老宅北侧靠着任老太的里屋被焚烧殆尽,只剩下残垣断壁,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半个小时后,张栋凭匆匆赶来,同来的还有一脸懵逼的张家老爷子——那个被任老太撕扯的男人。
例行询问的时候,张栋凭推说不知起火原因。
我们又问他为何前些天总是来老宅,有时候还带着人去,他解释说是在卖房子。
一切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临别之际,他父亲突然叫住我,似乎欲言又止。
张栋凭朝我露出一个微笑,把他父亲领进车内。
我猛然发现,与上次相比,他的父亲竟然苍老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