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王年少又就藩不久，暂时不足为虑，这件事很可能就是针对荆州的辽王了，他在靖难之役中没有支持圣上。”小幽说道，“寻常事件的影响力太小，用来作为削藩的理由不够力度。”
“如果这些推断正确，那么他们就不会在襄阳城闹事，真正的地点就应该在荆州，接下来就看辽王的态度了。”荆竺道，“我们只要回到汉川坐等消息。”
“照这么分析就真的是一个局了。”祁玉说道，“道家支持朝廷，少师操控佛门，丐帮支持陈友谅的旧部，夏建阳等人拿着‘汉王玉玺印记’从俗界募集人手。太复杂了！”
“要不然怎么说是权谋和阴谋呢！”荆竺拍了拍祁玉的胳膊，示意她坐下，“明日再看看，午后立即赶往汉川。”荆竺把杯子放下，“这明明是多事之秋，哪里还有春意。”
“我出去后就会有春意了。”小幽强忍着没有笑出来，端着自己的茶杯就出了屋子，留下荆竺和祁玉。
“先生你看看这小子！”祁玉粉面通红，小幽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小幽没说错。”荆竺起身把门拴好，轻轻搂着祁玉，“前两天就说过有奖励的。”
“就知道欺负我！”祁玉嘴里这么说，整个人已经倒在了荆竺怀里。
二月十四，晴，有轻雾。
马匹留在了车马店，荆竺和祁玉在前面走着，小幽独自跟在后面不远处。
“今天是个好日子，中午会更暖和，晒太阳的也会更多。”荆竺和祁玉打趣道。
“谁知道呢！”祁玉手里拿着一条顺手摘下的草叶，一边走一边绕着手指玩儿，小半个时辰后，三人前后来到城北找了个小吃店，随意填了填肚子便进了城。
襄阳古城濒临汉水，呈东西走向，由北往南的街道多而短，所以三人不停地南北穿行，到了午时便又在昨天的酒店附近歇脚打尖。
“我就说呢，见鬼了吧！”祁玉轻声道，“除了能见到几个道士，那些和尚乞丐都不见了，杂七杂八的人好像也少了。”
“是啊！这么好的太阳。”荆竺无意识地回应道，等着小二哥上前招呼，随意叫了两样小菜吃着，小幽则单独在墙角的一张小桌坐下用餐，习惯性地观察着环境。
“慢慢吃，不急！”荆竺低声道，“就算他们连夜前往荆州也走不远，我们骑马可以追得上。”
“嗯！”祁玉往荆竺碗里夹了一块腊鱼，“你也吃饱点。”
“谢谢！”
“老夫老妻的还客气。”祁玉自己也夹了一块，羞红着脸说道，“你得加把劲了，这么久都没有反应。”
“这不是说有就能有的。”荆竺说道，“何况这半个月都是在马上颠簸。”
“到了汉川就好了。”祁玉说道，“小桔姐姐都有两个娃了，我也得努力才行。”
“我们一起努力！”荆竺也往祁玉碗里夹着菜。
荆竺和祁玉吃完会账离去，小幽随后走到柜台，结账留言，三人径直前往城东的车马店，收拾了行李牵马上路。
“按照普通人的脚力，一个时辰四十里已经很不错了，那些人如果是昨夜戌时出发卯时停下，有六个时辰。”小幽说道，“路上休息用掉一个时辰，五个时辰二百里，差不多就到了石桥驿。”
“去年我们跟着铁锚和葛藤在荆州码头上岸，听说过石桥驿，正好是荆州到襄阳的中间位置。”荆竺对祁玉说道，“葛藤和杜星是铁锚他们在汉川招募的水手，也是不错的好兄弟。”
“这么说，我们昨天见到的那些人也是从别处来到襄阳城的。”祁玉说道，“怪不得大中午的晒太阳，敢情是夜里走累了。”
“如果我们的推测没错，所有人都会在辽王的藩地之外集结待命。”荆竺道，“所以不用急，在荆州城外我们一定能见到更多的出家人和丐帮弟子。”
“今日怎么如此燥热，感觉夏天来了一样。”祁玉扭了扭脖子，伸手就要松开胸前的衣扣，“背上都出汗了。”
“千万不能解开衣衫，一旦着凉至少半个月都得躺着了！”荆竺及时制止了祁玉的动作，“前面有个小林子，你找个汗巾垫在背上。”
“那你得帮我，我里面的袖子都粘住了，抬胳膊都费力。”祁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越往南边越湿热。”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小幽很认真地说道，“祁玉穿的是皮袄，保暖当然是最好的，一到南边就有点闷了，最好在前面的镇甸买件棉袄换上。”
“从没有来过南边，最远还是上次去辽东。”祁玉说道，“先生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意思？”荆竺一时间没明白。
“怪我太娇气啊！”
“这个要看怎么说了。”荆竺微笑道，“若是我们都不在你身边，我相信你再怎么不舒服都可以忍受。”
“真的？”祁玉说道，“不是哄我？”
“真的！我不是也很怕冷嘛！”荆竺笑了笑，“到前面镇甸给你买衣服换上，最好是夹衣。”
三人保持着中等速度一路前行，在石桥驿歇了一夜，十五日这一天清晨骑行一个时辰，还不到五十里就感觉到了异样：僧人、道士、乞丐，再次三五成群地往前走着，还有一些貌似江湖中人，或跟随着长者，或由武艺出众者带领。
这到底是要搞什么名堂？
不仅荆竺纳闷儿，小幽和祁玉也是深感费解，三人缓辔而行，巳时二刻时分进了荆门城内的一家车马店，店家把马匹接过去栓到马棚，三人拿着钥匙进了客房，准备喝口水稍事休息就上街探听情况。
“爹！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呢？”院中有人粗声粗气地说道，听声音是个中年汉子。
“都是些江湖人瞎折腾。”一位年纪大些的声音回应道，“这油菜花哪里看不到，偏偏跑到荆门来。”
“好像说是比武挑选什么盟主。”中年汉子又说道。
“我们吃个饱饭都成问题，哪有那份闲工夫去凑热闹。”老者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