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我们的缘分!好孩子!”
“真要是有个什么情况,我们也管不了,干脆不管。”小桔道,“我相信竹子哥!”
这一番言语,荆娘心里说不出有多欢喜,是个好媳妇!
午饭后,荆娘没有立刻歇着,示意荆竺跟着自己出了后院,重又来到了茶园,这里四下无人,视野又好。
“娘有事?”荆竺悄声问道。
“看你还有点良心,昨天跟娘说了那些事。”荆娘领着荆竺走到大石块坐下,“你父亲说过我的身世吗?”
“除了说对不住娘,什么都没说。”
“看看,还是跟他亲,处处向着他!”
“是真的,这次在乾陵跟父亲见面时亲口说的。”荆竺道,“所以我才说把娘交给儿子。”
“好吧!我也就是说说,还不知道他嘛!”荆娘说道,“那还是前朝的事情,至正十八年,陈友谅率军从安庆府攻取江西,一路攻占了现在的南昌府、吉安府、抚州府、赣州府。”
“这个我在书上看到过。”荆竺道,“虽然事败也算得上是一位豪杰。”
“娘就是赣州府人氏,当时不少人躲避战乱前往汀州,还在路上就听说汀州被攻破,只得北上逃往信州,没想到信州也正在开战。”荆娘摇了摇头,“所以只得从武夷山区辗转一千多里才来到广德县,一路上也有人走不动就留下了。”
(作者按:汀州,今福建西部长汀县一带;信州,今江西上饶一带;广德县,今属安徽宣城市,距安吉县约百里车程。)
“那时候还没有娘吧?”荆竺心里盘算着时间。
“唉!”荆娘道,“娘是在逃难的路上出生,原本还有个哥哥,应该跟你父亲同年,才五岁就夭折了。”
“那后来呢?”
“我娘生下我之后就一直不好了,洪武三年便去了,那年我六岁。”荆娘眼泪扑簌簌地滴落,“我爹带着我一路给人家做短工,最后来到了小姐的府上。”
“这么说安娘亲是广德人氏了?”荆竺这一下把关系都理清了,“我们前天还路过了广德。”
“小姐那时候和我一般大,我就做了她的丫头。”荆娘道,“五年后,我父亲的丧事也是小姐家给操办的。”
“不只是父亲跟安爹爹的关系密切,没想到两位娘亲还有这一层关系。”荆竺道,“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什么还不还的,尽说傻话呢!”荆娘揉了揉眼睛,“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看来真的要多生几个了。”荆竺调皮地笑着,“无论男女,这第二个都得跟着姓安了。”
“小吉祥怎么姓了赫连?”
“不过是一时兴起。”荆竺道,“姓什么不都是我的嘛!”
“这么大了还顽皮。”荆娘说道,“还是你父亲没在这里的好,我们什么都好说。”
荆竺思忖良久,弯下腰凑在荆娘耳旁轻声说道,“父亲曾经是太子伴读,太子大婚之后就成了宫中护卫,他不让说!”
“天哪!”荆娘刹那间呆住了,“真的是为了找他(皇孙)?”
荆竺点点头,“父亲带着几个年轻后生,可能还有其他人。”
“万一找到了会不会开战?”荆娘紧紧抓住了荆竺的胳膊。
荆竺蹲在荆娘面前,“总之我和父亲不会在战场上照面,娘请放宽心。”
“一旦开战又要有多少人逃难啊!”
“那还能怎么办,我们只是小民。”荆竺说道,“就知道不该告诉你的。”
“娘守得住秘密。”荆娘道,“刚才风大,我什么都没听到!走,回去准备做饭了!”
“还早呢!”荆竺只得起身跟着。
“明天不做饭了,带着小吉祥到处去玩,走到哪就吃到哪。”
“在家过了节再出去吧!”荆竺回应道,“好多年没吃粽子了。”
“那就去看竹海,到山里人家去吃。”
在文人墨客的作品中,相当一部分都是描绘田园生活,通过作品寄托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同时也赞美着壮丽的山河!
只是几天的时间,小吉祥也习惯了早起,跟着大人们上山采茶玩儿,回来就望着蚕宝宝吃桑叶,进进出出都跟着荆娘,几个人已经决定在家过节,之后就去附近的景点游玩。
“竹子哥!我还是想联系一下安爹爹和夫人,看他们是不是在杭州府总号。”小桔问道,“之前他就经常在总号。”
“好,听你的!”荆竺微笑道,“等一下我就去留言。”
“反正我们也不是急着回北地,这都到了湖州地界,去杭州府能有多远。”小桔说道,“老人家身边没有孩子的感觉真不好,我要多生几个。”
“只是太辛苦你了!”荆竺轻轻搂着小桔,“下山我就去联系昆仑和小幽传信。”
几个人到家放下背篓,荆竺提笔写了一张字条,捏了些熟粽子粘住四角,朝着东城门而去。
前面我们说过,安城属于湖州,往来客商络绎不绝,想要在城里找个人并不容易,更何况还有些商人会到城外的茶农蚕农家中直接收购,所以在四个城门都有木制的留言牌,这东城门就叫作‘迎春门’,荆竺把字条贴在留言牌的空处后原路返回。
明日就是端阳节了,荆竺顺路还折了四根蕲艾和几株菖蒲,到家就分别插在了前后门的门框两侧,就在他离开迎春门不久,昆仑和小幽先后都看到了字条的内容:传信问家主在何处。
字条的右下角似乎沾染了三滴墨迹,形成了一个品字形。昆仑看到后立即赶往之前的落脚点,放出了两组信鸽,一组飞往应天府分号,另一组则飞往杭州府。
小幽见到字条也准备前往落脚点,在路上就遇到了返回的昆仑,二人在山弯僻静处闲聊了几句,并约定明日由小幽取信回城留言。
安吉到应天府的直线距离约四百里,按照信鸽的波浪式飞行路线,行程最多也不过五百里,现代竞赛信鸽的时速约为三百五十里,普通信鸽的时速大致减半,加上信鸽的连续飞行能力极强,两个时辰内送达基本上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