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祥说道,“奶奶会带我睡吗?奶奶有名字吗?”
“奶奶叫作荆娘。”
荆竺和小吉祥看着蚕宝宝,小桔和云裳又在小声闲聊着,谁也没注意大门口站着一个人!
“竺儿!”
“娘!”荆竺抱起小吉祥快步走向荆娘,双膝跪下。
“小吉祥,快叫奶奶!”
“奶奶!”
小桔连忙起身,挨着荆竺跪下,“娘!”
云裳赶紧帮着卸下竹背篓,把大门带上,在一旁跪下行礼,“夫人!”
“都快起来!”荆娘伸手尝试着抱起了小吉祥,“竺儿,都快起来吧!”
云裳起身去了厨房,从锅头上的鼎罐里舀热水泡茶,一家人围坐拉家常,荆娘问道,“这次住几天?”
小桔满以为荆娘会拉着手问长问短,这第一句话就让她愣住了!
“过几天就是端阳节,月底再走。”荆竺道,“这是小桔,这个是小桔的姐妹云裳。”
“就你们回来了?”
“能来的都来了。”
“知道了。”荆娘的神情很平静,不能来的终归是不能来。
“你是小桔?”荆娘问道。
“是的,娘!”小桔有些紧张地回应道。
“你是不是很小的时候跟着徐师父来过?那时候六七岁。”
“我是徐师父带出来的,可是我有些记不清了。”小桔脸色通红,“只是觉得娘有点面熟。”
“别紧张,孩子!”荆娘笑道,“来了就好!”
“对不起娘了!”小桔说着就要起身行礼。
“都是一家人,别那么多礼节,没记住也没事。”荆娘道,“那你记不记得丢了什么东西?”
“好像有个小锦囊,许是换衣服的时候不见了。”小桔道,“那是我爹留下的唯一念想。”
“那就对了!你先坐着。”荆娘把小吉祥交给小桔,走到一个蚕宝宝的木架跟前,在一根横档内侧抠下一个小木块回到桌旁,“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小木块是镂空的,里面有一个白色的丝帕,荆娘取出来打开,露出的正是小锦囊,小桔的手有些颤抖,一把抓住了,“是的,就是这个!”
“那天你和徐师父走后,我收拾床铺发现的,你当时换下来的衣服还在呢!”荆娘又走到自己的房中拎出一个布包,“没想到你成了我的媳妇,真是冥冥中注定了一样。”
“可以留给小吉祥穿了!”荆竺打开布包,取出来看了看又折了起来。
“我……”小桔双眼含泪,“娘!”
“好孩子!开开心心的!”荆娘嘴里这么说,眼中又何尝不是晶莹剔透,“事先我也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都没有。”
“不用了娘!”小桔说道,“我已经收到了。”
“在安爹爹府上定亲的时候,父亲已经转交了。”荆竺道,“小桔!我们给娘敬茶。”
云裳见此情景才知道,原来少主人荆竺其实是徐师父和荆娘的儿子,至于其中的隐情不得而知,能够来到这里,就已经说明少主人是绝对信任她的。
“该准备午饭了,云裳给我帮帮忙吧!”荆娘微笑着说道,“哦!还有这刚摘下的茶叶,小吉祥,跟奶奶去看蚕宝宝!”
“奶奶你真好看!”小吉祥乖巧地拉着荆娘的手。
“竹子哥,帮我看看这上面的印记。”
荆竺点点头,接过小锦囊,“这个锦囊不是一般的手艺,丝质和样式都属于贡品。”
小桔一愣,“是宫里的?”
“这个是太子朱标的印章,你娘带走了里面的玉佩,刻有太子赐名。”荆竺轻声念道,“苏世独立,横而不流。这句话是太子亲笔书写。”
“我认得这些字,就是不太明白意思。”
“苏世独立,横而不流,这八个字是出自屈原先生的诗,意思就是‘保持清醒,不要随波逐流’。”荆竺想了想说道,“你的名姓都是太子所赐,太子赐名‘苏小桔’。”
“这个有什么说法吗?”
“等等。”荆竺在方桌下面的小抽屉找了一支毛笔,蘸着清水在桌上写着两个字——橘、桔。
“太子喜爱屈原先生的诗,自然是知道《橘颂》的,这两个字的区别不大,但是这个‘橘’是酸的,而这个‘桔’是甜的。明白了吗?”
“懂了!”小桔道,“原来太子赐名还有这么多讲究。”
“太子是个好人。”荆竺收起毛笔,“我们应该记住他。”
午饭后不久,荆娘先把小吉祥哄睡了,留下荆竺和小桔在家,只带着云裳出门,一个时辰后回来,小竹篮里面又是鱼又是肉。
云裳帮着收拾,荆娘这才和荆竺坐在天井说话,“他去哪了?”
“父亲没说,二月初在西安的乾陵见了一次。”荆竺道,“他有自己的使命。”
“娘理解。”荆娘擦了擦眼角,“当初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父亲是个忠义之人。”荆竺道,“他在宫里待过,儿子也只能说这些了。”
“那几年他回来都是风尘仆仆的。”荆娘道,“本打算再生一个,又怕拖累他。”
“我想一年半载后把娘接出去。”荆竺道,“我跟父亲说好了,有空多回来看看。”
“这些年你们去哪了?”
“北地,月底还要去。”
“你父亲的事情我不问,你为什么要去?”
——天下做母亲的没有不担心儿女的!
“说来话长了!”荆竺笑了笑,“娘知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到的安府吗?”
“他不说,我也从来不问。”荆娘叹了口气,“问了也是白操心。”
“那我就简单跟娘说说。”荆竺说道,“当年朝廷彻查贪腐官员,有一批卫士负责保护办案的官员,并因此殉职。他们的家人需要抚恤,考虑到事情的危险性,父亲接受这个任务之前跟娘成了亲,就这样,你们也就有了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早都结束了。”荆娘说道,“他又有什么任务吗?”
“有个非常重要的人不见了,现在生死下落不明,父亲要去寻找。”荆竺道。
“天下这么大,那要找到什么时候?”荆娘说道,“难不成要找一辈子?”
“不清楚。”荆竺道,“儿子这次出去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