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过去个把月,又将有一位绝世高手要出现了吗?
那一道魅影的速度,徐东成都未必能够阻击,以自己和小幽目前的状态,如果联手的话或可一搏,但是那样的危险太大了!
“先歇息吧,或许一觉醒来就有办法了。”荆竺无论内心如何的不宁静,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一筹莫展的神情。
夜已深,祁玉洗漱之后躺在榻上,侧身看着荆竺,“这个小喜真是细心,听说要分开行动就连夜配制了药酒,还提醒我们进山之后不要吹冷风。”
荆竺仍在桌旁看着手中的记录,听到祁玉这句话后随手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山、风。
“是啊,山上有风。出汗之后不可迎风而立,而且很多疫病都是通过大风进行传播,看不见也摸不着。”荆竺道。
“我先睡了,你也早点歇息吧!”祁玉转过身,面朝墙壁睡去,空出了床榻外侧。
“嗯!”
荆竺下意识地回应着,起身开始洗漱,收拾停当后吹灯歇息,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恍惚中,他发现自己正立于山巅之上,青翠的林木生长旺盛,甚至可以看到一片洁白的梨花,云雾随风在山间缭绕,隐约还听到了钟声。
信步走下山,循着钟声前行,走了不短的一段路,茂密的树林中露出一角飞檐,怎么这里还有一座寺庙?
荆竺望着寺庙驻足良久,寺庙正对着一大块耕种了几年的旱地,一位披发的僧人正在给幼苗浇水,另一位身形健壮的僧人挑着一担空桶离开,山林中似乎还隐藏了几个人。
“什么人?”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荆竺身后。
高手?!
荆竺缓缓转身。
“别动!”
随着断喝声,一柄钢刀架在了荆竺的肩头。
“我是过路人。”
“什么地方不好去,来这里做什么?”
“既然这里有寺庙,或许我应该进去拜一拜。”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身后之人犹如一道旋风,手中钢刀在荆竺眼前晃动。
“啊!”
荆竺两眼一阵剧痛,猛然间从榻上坐起,原来是做梦了!还好,没吵到祁玉。
荆竺松开了捂住眼睛的手慢慢起身,又掖了掖被角,拿出一件干爽衣服搭在肩上,把外衣放入小木盆,端起来轻轻开门,借着点点星光走向厨房。
锅里整夜都有温水,点上油灯擦汗换衣洗衣,把湿衣服晾在廊檐下然后洗漱,之后便在院中走动着。
“先生!”
听到动静的小幽来到面前。
“小幽!你去睡吧!”
“我习惯了。”小幽说道,“先生这么早起来?”
“刚做了个噩梦。”荆竺轻声道,“你不睡就陪我出去走走。”
二人从厨房的小门出来,听着江水的流淌声,天际已然出现一丝亮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荆竺把刚才的梦境说了一下,“或许他真的出家了。”
“心无挂碍,无忧亦无怖。”小幽说道,“放下一切才好修行。”
“你现在也看佛经吗?”荆竺微笑道。
“去年才开始看的。”小幽回应道,“先生在洛阳买的那本《妙色王求法偈》我已经背下来了,这次在汉川我又物色了一本《心经》,前些天在净居寺求了一本《阿弥陀经》,夜里无事便时常诵读。”
“你也读过不少书,字面上的意思很容易明白。”
“需要领悟。”小幽说道。
“你喜欢就行。”荆竺道,“回去吧!”
回到车马店的房中,祁玉已经起来洗漱,荆竺重新净面洗手,看着自己昨夜写的两个字,心中默念着:山上有风,上巽下艮,是个‘渐卦’。
一伸手拿起毛笔,在砚台里掭了掭,唰唰唰地在手札上写写画画。
渐卦:女归,吉,利贞。
上九,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吉。
九五,鸿渐于陵,妇三岁不孕,终莫之胜,吉。
六四,鸿渐于木,或得其桷,无咎。
九三,鸿渐于陆,夫征不复,妇孕不育,凶;利御寇。
六二,鸿渐于磐,饮食衎衎,吉。
初六,鸿渐于干,小子厉;有言,无咎。
互卦:离、坎。
祁玉端了一壶茶和一些干果点心,轻手轻脚走进来放在桌旁,拿起一件风衣给荆竺披上。
荆竺喝了一杯茶,一手拿着手札看着,一手拿起点心,等到茶水喝完才说道,“小玉!”
“在呢!”
“把茶水添满,小幽和昆仑喜欢淡茶,另外帮我泡一壶浓茶。”荆竺道,“顺便叫上他们两个。”
不一会,四人聚在屋中。
“先生有办法了?”小幽一进来就问道。
“之前我们谈起过胡濙,觉得没有章法去应对,因为他才学广博精通医理,而且极有可能通晓卦理。”荆竺道,“但是我看过家主研读《周易》,他说,《周易》对于我们凡夫俗子来说,其精髓就是趋利避害,趋吉避凶,遇到困惑时可以占上一卦。”
“我见过一次家主起卦,好像是准备跟人家谈一宗买卖。”小幽说道,“我还没见过先生起卦呢!”
“我又不是路边摆摊算卦,哪里就被你看到了!”荆竺笑了笑,“再说,我们当年从应天府出来也没遇到什么困惑。”
“我是不懂这些,可是我担心胡濙会通过算卦寻找皇孙。”祁玉说道。
“别再皱眉头了,小心变丑。”荆竺打趣道,“占卦可是有讲究的,有‘三不占’:不诚不占、不义不占、不疑不占。”
荆竺试了一下水温,呷了一口继续道,“不诚不占,这个最容易理解,就像参禅礼佛要有诚心;不疑不占,意思是自己和身边的人都没有办法了才可以占卦。”
祁玉端起荆竺的杯子放在自己嘴边轻轻吹了几下,又递给荆竺。
“至于‘不义不占’,是指一切涉及到他人私隐的都不可以占卦。”荆竺说道,“一句话,只为自己趋吉避凶而占卦。”
“胡濙离开汉川就去了东南方,是不是预测到了可能存在凶险?”昆仑问道。
“这个不好说。”荆竺道,“武林大会死了七八千人,胡濙没有去现场凑热闹,还在附近盘桓了两日,我们弄不清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