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纯墨2021-05-12 17:353,532

  这么多天不来看我?是不是忘记我了?”

  “没有忘记!我天天来,可是你都睡着了啊。”不善于说谎,我的脸皮有些紧。

  “老婆,你的头发长长了呢!”他摸着我的短发,眼睛从弯弯的变作了圆圆的。好可爱!

  “不管它了,反正人长得丑,弄什么发型还是丑。”

  “我的老婆一点也不丑!是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女孩!”梦歧堵住我的嘴,抢先夸奖着我。我无奈地笑了笑。

  房间里只有我们俩,还有一股股浓郁的来苏水味道。我一个机灵,竟然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老婆……”

  “嗯?”我抬头去看梦歧,却惊奇地看到他满面阴沉!不是上一秒还喜笑颜开的吗?怎么突然这样悲伤了?

  “我要死了……”他泪汪汪地噘起嘴巴,手指勾绞着。

  “别胡说!”我的心脏一个停跳,慌张地欺骗着他。

  “没有胡说,是真的!我都知道!我看到小天使了……”他大大的眼睛,盛满了晶莹的水波,一颗颗滑下脸庞。

  “梦歧……”我的心很疼,话,就说不成句了。

  “小天使说,我快该到天堂跟他作伴去了。我告诉他,我不放心哥哥,等到哥哥有人照顾了,我就放心的去了。”他装出开心的样子,拉拉嘴唇,却止不住更多的泪珠。

  “赳妮姐,请让我这样喊你好不好?我想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啊!”听到他一本正经的唤我‘赳妮姐’时,所有的坚强和防线都瞬间坍塌,我遏制不住自己的悲痛,捂着脸哭起来。

  “还不如喊我大傻冒呢……”

  “别哭,我害你头发都成这样了,不值得为我掉眼泪。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撑不长了,只是意外的是,这一次还能够睁开眼睛看到你们……”

  “别说了,梦歧,求你别说了……”

  “不!让我说完!赳妮姐,你是我遇到的最最善良的好女孩,我求你等我离开后,好好照顾我哥哥,做他的女朋友,照顾他一生,行不行?”

  “什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能答应你这个啊!”

  “我不喜欢那个东泽雪儿!她好虚伪!她不配我哥哥,她不能带给哥哥幸福!”

  “可是,鹰丘喜欢东泽雪儿啊……”

  “我哥哥不喜欢她!我知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马上就要死了,难道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梦歧!”

  “你如果不答应,我现在就不要再活着了,反正早早晚晚都要死掉!”

  “好,好!我答应!”为了阻止他再说那些要死要活的话,我闭眼咬牙答应了他。

  是不是应该有些窃喜?我是不是因为能够正大光明的达成愿望而暗自窃喜呢?有吗?我呆愣了一下,询问着自己,得到的答案竟然是那样模糊不清!

  我心中固有的那个男孩,竟然在这一刻模糊了五官,另一个脸庞缓缓重合了过来,线条渐渐清晰。两张同样英俊的脸交叉重合,一会看着像这个,一会儿又好似那个了……

  “就这样,蜥蜴公主找到了她的王子,过上了幸福甜美的生活……”我轻轻放下漫画书,把被子给梦歧盖好,把台灯关死,只剩下一盏昏暗的门灯。

  “睡吧……祝你做个好梦……”真乖,梦歧听着故事就睡着了,嘴角因为回味着动听的故事而微微翘起,滑嫩的皮肤没有一丝瑕疵,只是稍微苍白一些。

  “走,我送你回家。”鹰丘小声地对我招手。

  我不舍地回头再看一眼梦歧毫无防备的婴儿脸,红了眼睛,返身出门。

  夜风清凉凉的,带着洒水车的潮湿。街上仍旧霓虹闪闪,却是人流稀少。

  又走在那条浪漫的恋人街上,心情却从春季转换到了寒冬。

  “耽误你的训练了吧?”身边的这个男孩穿得有些单薄,瘦瘦的肩膀好似承受不起秋风的裹挟。

  “即使训练,我也不可能取得什么好成绩。”我深呼吸着,努力不去想梦歧的病情。

  “谢谢你。”

  “别这么客气,是我心甘情愿的。”

  “从你身上,我明白了好多道理。”鹰丘停下步子,温柔地看着我。

  “道理?”

  “最耐人寻味的美丽,是善良!”

  “唱高调呢?”

  “赳妮,我钦佩你。”他真诚地笑笑,两只大手拍拍我的肩膀。

  “钦佩我?你脑子没有坏掉吧?”我宽容地吐吐舌头,笑睨着他。

  “你的心里盛开着春季的花朵,永远那样热情坚强,待人真诚、善良。跟你在一起,就会被你熏染得满园春色、色彩斑斓。”

  他如诗如画的称赞陶醉了我,我欣喜加害羞地挠挠头皮,不好意思地问:“你说的那是我吗?”

  “当然是你,是堂堂的康赳妮啊!”他点着我的鼻子,调侃着我,却又松懈地倾诉着,“我,好累啊……”

  “因为梦歧?”

  他茫然地抬头看天,沉默地愣了愣,缓步向前走。

  “因为……心……”

  “心?”我好奇地追上他,从侧面欣赏他坚挺的鼻梁。

  “心啊……藏得最深的是心,想接受阳光的也恰恰是心……”他眼神迷幻地看看我,在那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他的话,却又在下一秒彻底糊涂了。

  “害你休息不好,明天我请你吃早点吧?”他忽然收起了所有的伤感,打起精神提议。

  “算了吧,我经常因为睡懒觉不吃早点的。”每次都是骆锦风在晨读之后派个小兵给我送早点,我抽屉里的垃圾都占据了半边江山。

  “好,不打扰你睡懒觉的时间,我晨读后给你送过去吧。”

  “什么?你是说真的?”我不敢置信地捂着嘴巴,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我傻乎乎地看着他,逗得他大笑起来。

  “你这个样子好傻哦!哈哈……这有什么?难不成我不能送早点吗?”

  “可是……”记得他自己都不吃早点的,否则那次我就不会遇到晕倒的他了。

  “没有什么可是!到你家了,进去吧。”他头不回地按照原路返回,只是伸高手臂向我挥动一下,算作了作别。

  我倚着门槛看着他渐渐走远,笑了笑。却又禁不住回想起骆锦风送我回家的情景!天哪,我怎么会莫名地想起他呢?

  “姐姐,回来后把牛奶喝掉,最近你有些瘦。我先睡了。”

  我返回房间,首先看到书桌上丝耘写给我的纸条,感动得红着眼睛笑了。我轻轻抚摸着那张小纸条,把丝耘歪歪扭扭的字体看进眼里一遍又一遍,家庭的温暖和关怀让我突然有种想大哭的欲望。

  最近的我,好像不再是那个铜墙铁壁的我了,总是会因为这事或者那事弄得眼泪汪汪,总是弄得心情忽上忽下。我真的好鄙视我自己,为什么变得如此懦弱、如此多愁善感呢?不是早就发誓要笑对人生的折磨和历练,不是下定决心做一个坚强的铁人吗?

  我可以承受汹涌澎湃的打击和迫害,可以接受所有人的白眼加嘲笑,却无法应对来自朋友、亲人的柔柔的关心和情意!

  窗外的月亮依然悬挂于高空,我撩开窗帘,心潮翻涌地对着月亮愣神。透过清亮的月光,一张张面孔浮游而过——海边奔跑的我,不修边幅地在沙滩上留下一串串脚印;望着初恋男友的背影,我心碎大哭;初次相见乖乖女丝耘,她热情真诚地扑过来;骆锦风吊儿郎当的出场,居高自傲的叛逆眼神;何鹰丘冷冷的初识,时刻防备的刺猬模样;梦歧过分稚气的脸蛋,捉邪坏水满腹的狡黠……

  仅仅几个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的感情,也在悄悄发生着转变。

  变?我哪里变了?心,顿时咯噔一下,我甩甩头,惊怕地回避着自己隐形的情感。

  “咳!”我叹了一口气,烦躁地垂头看向楼下的小路。

  那是谁?!徘徊在我家门口的路灯下,不断来回踱步的身影,是谁?!

  秋风掠过,带起一片片树叶,也圈起他的头发,他只穿着半截袖的黑色T恤,满是窟窿的牛仔裤因为他的不停踢石头而显得更加破落。他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捻着一支烟,猛吸一口,却心焦不已地又把烟抛出好远,垂头原地转了两个圈子,终于抬头看向我的窗口!

  骆锦风!

  在他抬头看向我时,我全身一个过电,仿佛一个电光霹雳打傻了我,我木呆呆地跟他隔窗对望。

  他也是一个意外的瞠圆眼睛,就那样双目迷离地看着我。

  这一刻我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维,忘记了动作……

  他的眼光渐渐柔和,满含千言万语地捉住我的眼睛,嘴角好似轻轻一拉,对我说了什么?

  “怦怦……”我的心脏已经到了将要爆炸的状态,我惊慌失措地‘嗤啦’一下拉上了窗帘,自己背对着窗户,拍着胸口大喘着粗气。

  他刚刚对我说些什么了吗?会是在说什么?好像是短短的几个字?

  哦,我的心哪,怎么这样难受?怎么从来没有这样无法言喻的痛苦?

  “轰轰轰……”脑袋轰鸣着,使我脑浆欲裂!

  骆锦风……我默默念着他的名字,反而更加呼吸困难!

  何鹰丘!何鹰丘,我喜欢的是何鹰丘!我为了何鹰丘都跟东泽展开了对峙和较量,我喜欢的当然是何鹰丘啦!何鹰丘、何鹰丘……这三个字此刻变成了我平复心情的一味药,我落着莫名的泪水滑倒在地板上。

  他……是我妹妹的男朋友……只能是我妹妹丝耘的男朋友!

  即使强迫自己把何鹰丘当作盾牌,我还是在其中一秒又无法遏制地想到了骆锦风!

  “叮……”手机提醒我有一封短信。

  我麻木地打开手机,看到发信人那三个字时,再也止不住泪水的泛滥。

  金凤凰——“回来了就好,早休息吧。我……很好……”

  想到刚刚的他是那样颓废和失落,却收到他‘很好’的自评,我心底的苦涩迅速占据了我的身体,“骆锦风……你这个笨蛋……呜呜……为什么要说谎……”

  我不敢再去看窗外的他,到底有没有离去,但是,我知道,我的心被紧紧揪抓着飞到了窗外的路灯下……

  还要睡觉吗?还能够睡着吗?我坐在地板上,靠着床帮,就那样陷入了昏沉的梦中。

  “呜呜……”是谁在哭泣?我在黑暗中寻找着声源。

  周围的环境缓缓清晰,我探头去自信观看,看到了一个空空的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雪白的床单、雪白的墙壁、雪白的桌子,还有一个一身雪白的男孩!是他在哭泣吗?我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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