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说边拍打着桌子,甚至激动得跺着脚,“哈哈……你是我见过的最傻冒的傻冒了!”
“哈哈……哈哈……”他一语道破,所有的男生都随之爆笑起来,还指着我的嘴巴和杯子来回地比对。
小纸伞?装饰用的?
我说呢,怎么吃起来硬硬的,咬不动。原来……
什么叫羞愤致死我总算在此刻明白了。我努力翻倒着口腔里的纸片,却无奈已经步入了五脏庙,又是恶心又是丢脸。
“你们不要吵了!真是少见多怪!”一个人突然猛拍我们的桌子,带来瞬时的寂静,连骆锦风的眼泪还没有擦干,也立刻闭嘴停止狂笑了。
“她的那客冰淇淋,是我特别制作的,小伞是我用巧克力和奶油混合制作的,的确可以吃掉。我看你们这些人才是没有见识呢!”一石激起千层浪,何鹰丘冷面冷语的解释立刻换来众人的傻眼。
呃?巧克力和奶油混合制作的?那我怎么感觉吃到的更像纸?我满怀狐疑地去看何鹰丘的眼睛,在跟他对视的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他对我一个眨眼示意。等我再去仔细探询时,他已经恢复了固有的那副冷淡。
“何鹰丘,你在说谎吧?”骆锦风托着下巴也斜着站在桌前的这个侍应生。
“我会为了这么个乡下丫头去说谎吗?笑话!”何鹰丘以更加轻蔑的语气回击了骆锦风,转身就走掉了。
我糊涂了。到底吃掉的是巧克力加奶油,还是真正的纸呢?为什么那个何鹰丘要来澄清这件事呢?
“这个何鹰丘怎么处处跟我作对?”骆锦风望着那个飘远的身影仍旧不依不饶。
“锦风,不要计较这些了嘛,我们还要不要去看电影啊?”丝耘推着男孩的胳膊,声音娇滴滴的。
我敢肯定,我刚刚吃掉的的确是纸!
何鹰丘,他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我呢?我陷入了混沌的沉思。
“走啦!那个什么赳妮老姐姐,求你别再给我丢脸了!”骆锦风挖苦着我,用鞋子踢着我的脚,好像我是一个堵住他家门口的乞丐似的。
“哈哈……”乌拉拉一群男生又爆发了响亮的笑声,抵头耻笑着我向门外裹去。
“姐姐!快来啊!”已经被骆锦风揽着肩膀走到门口的丝耘回头叫着我,把我从无尽的烦躁中喊醒。
“噢!”要不是为了丝耘那张天真的脸庞,我是真的不想跟他们同行,还不知要遭受多少鄙夷和嘲讽。我拖沓着脚步缓缓移到门口,心思复杂地转头去寻找,正好看到何鹰丘意味深长的远视——他也在看我!我惊住了!他却马上逃开了眼睛。
“姐姐!快点嘛!”丝耘不等我再去探看,就把我拽出了门。
夏季的午后,有炙热的烈阳,也有一股昏昏欲睡的懒洋洋,连街头的幼狗也倦怠地耷拉着舌头趴在地上。
骆锦风跟丝耘大模大样的勾肩搭背,走在前面当开路先锋。护卫在后的是一群嬉笑顽皮的男生,最后面的尾巴是正自揣度何鹰丘眼神涵义的我。
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就这样在人行道上招摇过市,引来其他行人的侧目和避让。
何鹰丘看我那一眼的内在语言是什么呢?为何在我看向他时,他要逃避呢?我为什么会如此重视初次相识的一个男孩呢?是因为他眼光中的那一底孤独吗?是他饱含沧桑的那份绝立得到我的共振吗?
“咣!”抬头凝神沉思的我贸然直直撞到一根电线杆上,“哎哟!”我的两颗眼珠都震飞了轨道,骨碌着滚到了鼻子两旁,顿时,眼前金星四射,天旋地转。我吃痛地蹲下身子,捂住鼻子,感觉鼻梁骨都碰碎了。
“姐姐,你没有关系吧?”听到我的悲嚎,丝耘担心地跑了过来,扶着我的后背,睁大眼睛诊断着我的脸。
唯恐她担心,我忍着巨痛,含着泪珠对她傻笑一下,摇摇头,吸着冷气说:“没事。”
“你眼睛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醒目的杆子,你都能撞上,真是罕有的苯伯!”缓缓踱来的骆锦风刻薄着我,也凑过来他那张个性的俊脸,“把手拿开,我看看!”
我踌躇着、思量着,要不要让他观赏我的鼻子,却被他粗暴地一把拉下了我的手。
“崩溃!鼻子又歪又肿,比妖怪还丑陋!跟你认识,真是让我掉价!”他说着还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鼻梁,疼得我呲牙咧嘴、满面褶子。
“出血了啊!怎么办啊?”丝耘无助地扯着骆锦风的手腕,一手指着我的鼻孔。
我的鼻子是不是肿得比西红柿还大还红?为什么好像一只烤炉,又热又闷?
“恶心死了!给,把你的两只鼻孔堵好!”骆锦风嫌恶地皱着眉头,丢给我几张面巾纸。
“不会有事吧?”丝耘含泪询问着他,把他敬若神明。都说女人有了男人,就会主动变傻,以成为男人保护的弱小动物。看来真不假啊!
“没事,鼻梁结实着呢!”骆锦风安慰着丝耘,却不胜其烦地垂首对着我咋呼,“老姐姐,你还能去看电影吗?!”
我把面巾纸搓成两根纸麻花,一边鼻孔塞上一根,鼻孔便各自拖曳着一条长长的白色游龙,在我的嘴巴上蹭来蹭去。
“姐姐,一起去吧?你这个样子回家,妈妈会骂我没有照顾好你的!”丝耘可怜兮兮地恳求着我,她眼里的那波脆弱和稚嫩生生逼回了我的拒绝。
“嗯……那就一起去吧。”我疲惫得凄惨一笑,挣扎着站起身。
“要小心点哦!”丝耘小心翼翼地扶着我,交代着我。
“我骆锦风从没有这样丢脸过,竟然跟这样的丑八怪一起逛街,天啊!”骆锦风烦闷地看我一眼,挠着头皮仰天长啸。
那一群男生没有进来,在电影院门口就各自散了,说是要去打游戏。
我跟着骆锦风和丝耘深一脚、浅一脚地探进黑漆漆的影厅。
电影院里人烟稀少、生意冷清。淅淅沥沥的几个看客,也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把这里当作了安全的幽会沙发。
“想吃什么?”坐在我前排的骆锦风细心地询问着丝耘。
“酸梅。”
“好,我去买,等等啊!”魁梧的身影飞速窜出,裹挟着一股清朗的香水味。这个骆锦风虽然蛮横无礼、自骄自大,却对女朋友万分爱护,冲着这一点,我也能够高看他几分,同时也替丝耘妹妹高兴。
眨眼间,骆锦风就抱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
“给,酸梅袋子已经打开了。”他把食物递给丝耘,随手打开了一罐饮料,送到丝耘的嘴边,“先喝点,这是你爱喝的美年达。”
丝耘专注于叮叮当当打斗的影幕,机械地接过饮料。
“嘿嘿。”骆锦风突然转身对着我一声坏笑,扔给我一听可乐,“你的这两条鼻涕虫会优先喝到可乐的,嘻嘻。”
“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我愤恨地接住可乐,送给他一个白瞪眼,外加一个挥动的拳头。
“恭喜你哦,将当选本年度最登峰造极的丑女!”他淘气地吐吐舌头,胜利地昂起头。
“看你的电影吧!讨厌!”可以想象到自己千锤百炼的脸会有多么恐怖,我心虚地吼叫起来,一边用力拉开可乐。
“嘭!”顺着拉手的缝隙,一股充满气泡的疾劲的可乐水柱喷射出来,疯狂地扫射着我的头发、脸庞和衣服。出乎意外的水枪让我措手不及,傻了吧唧地木然接受着所有的洗礼,可乐冲进了我的眼睛,刺激得眼珠子生疼,眼泪刷刷直流。
“哈哈……”骆锦风惬意地大笑着,把嘴里的爆米花都喷地到处都是。
“哎呀,怎么搞的嘛!姐姐你快去洗手间弄一弄吧!”丝耘听到骆锦风爽朗的高音喇叭笑声,才慢三拍地回头探问。
我用手抹抹嘀嗒有声下落的水珠,呆滞了好几秒,才无奈地走去洗手间。
真是狼狈!镜子里的那个鬼怪真的是我吗?乱糟糟的长发被可乐浇灌得黏糊糊,成绺地贴在脑门上。脸上一块块水渍,鼻子比成龙的鼻头还巨大,并且拖拽着两条湿透了的纸棍棍。
我颓丧地一把拽下已经软趴趴的面巾纸条,连带出一小股没有凝固的淤血。
我赶紧去拧水龙头,假如再慢一点,血就会攻进嘴巴了。可是,关键时刻,水龙头怎么也拧不动!左拧不动,右拧也不动。这是哪国制造的高级水龙头啊?怎么无法出水呢?
“需要帮忙吗?”一个温柔化水的声音从我身旁传来,我抬起头,从镜子里找到一个笑吟吟的天仙般的美女!她的高雅、秀丽跟我并排印在镜子里,简直成为了天差地别的黑白对比。
“水……”我焦急地指了指水龙头,鼻子里的淤血趁此机会钻进了我的口腔里,我尝到了一股作呕的腥咸。
“摁下去就可以了。”仙女用她过分细腻、小巧的手轻轻摁下水龙头的圆头,清澈的水流就哗哗地跑出来了。
“谢谢你……”我赶忙含着一口腥血向镜子里的她致谢,本就慌乱的苦笑瞬间僵硬了——镜子里又多出一个清秀、俊逸的男孩,何鹰丘!
我傻呆呆地从镜子里看着同样质疑我状况的何鹰丘,不禁窘迫地吞下那口淤血。
“不客气,你快收拾一下吧。”美女粲然一笑,优雅地挽起何鹰丘的手臂,亲昵地说,“鹰丘,我们走吧。”
我这副邋遢的狼藉丑样子,全被何鹰丘看到了!我的祖奶奶啊,杀死我得了!
何鹰丘扫视我一眼,毫不迟疑地攀着女孩走掉了。
他怎么那么冷情?总是森郁得默言寡语,总是冰冷得不带半点情绪!
“哗哗……”激烈的水柱一直兀自冲刷着水盆,迸溅起数不清的小水珠。我竟然忽略了清洗脸上的污渍,而追着镜子里他们消失的方向散尽了神思。
“傻大姐,你想把这副样子永垂不朽啊?不洗脸对着镜子臭美什么!”一只手臂摁下我的脖子,在我还没有缓过劲的时候,就掬起一捧水花,扑满我的脸。我换气不迭,呛了一口水,不由得咳嗽起来。
“咳咳,混蛋!不用你给我洗……”我挣扎着扭动着脖子,身后的骆锦风却强硬得捏紧我的脖颈,不顾我的反抗,一把接一把地给我喷水。我又被他灌进好几口水,呛得鼻涕、眼泪争相外溢。
“滚开!”我气急了,右脚向后一抬,踢到他的膝盖,他终于松开了手。
“好心帮你这个脏婆子,你还狗咬吕洞宾!”他抱着膝盖在附近跳着脚。
“谁要你帮忙了!你真令人反感!”
“嗬!能让我帮你,是你的荣幸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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