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护士来了几个月,除了胆子小点,其他没毛病,站里前后有两个护士接连怀孕,关芗私下里十分恼火,还不能表现出来,小赵护士想趁机好好表现,争取转正机会。
付芊芊:“关芗,我举得赵儿那孩子不错,越干越上道,你要不给人家留个位置?”
关芗:“我也想多个人,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想表现就要好好钻研技术,还要跟得上医生的操作,这是关芗的原话。
所以小赵护士很多时候都是跟在关芗身后转,要么跟在付芊芊身边忙活。
付芊芊:“赵儿那孩子挺好学的。”
关芗:“人家想留下来嘛。”
付芊芊:“主要是遇上了你这样肯花心思培养的护士长。”
关芗:“彩虹屁就省了。”
付芊芊:“我听滕白说呼吸内科最近也来了实习护士,被护士长刁难坏了,滕白有时都看不下去。”
关芗:“难得有滕白看不下去的时候。”
付芊芊:“我对滕白说,干脆让那个实习护士来急诊算了,关芗保证好好培养她,你猜滕白说什么?”
关芗:“肯定没什么好话。”
付芊芊:“滕白说,科主任正寻思怎么把关芗要回去呢。”
关芗:“……”
可别,她不想再回去了,天天跟滕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不想英年早逝。
“我就说嘛,关芗其实很好的,只是他们心浮气躁,看不见罢了。”付芊芊拍着关芗的肩,“现在的问题是,滕白什么时候能看见你的好呢?”
关芗:“亲爱的,不要说滕白了,你不也没看见嘛。”
付芊芊:“看见了我也不说,装傻,就为了给你和滕白制造机会。”
关芗:“……”
关芗:“你怎么也跟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一样,热衷于介绍对象。”
付芊芊:“关芗,你要相信我的眼光,真的,你看我给自己找的老公,优秀,所以你要对我的判断充满信心。”
关芗:“我和滕白都相信你的眼光,但我们不相信彼此。”
付芊芊:“……”
关芗:“再说,还没听说有谁,能从咱们行政主任手里成功拿人。”
付芊芊:“领导的领导可以啊。”
关芗:“……”
那就是院领导了,关芗一介小人物,怎好惊动院领导,她还想在HX多待几年呢。
保媒拉纤全凭媒婆一张嘴,付芊芊就不信说不动关芗和滕白。
短暂的回血后,付芊芊鼓起勇气又去做滕白的思想工作。
滕白:“我不是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在做了吗?”
付芊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在敷衍,就差一纸文件昭告天下了。”
滕白:“感情的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付芊芊:“我还不知道急不得?我的意思是,你要从思想上接受关芗。”
滕白:“你怎么不去问问关芗接受我没?”
付芊芊:“问了,没有。”
滕白:“对哈,所以这个问题无解。”
付芊芊:“但关芗好就好在,她只要对你放下成见,就会接受你。你呢,你能做到吗?”
滕白:“……”
滕白:“你先说说关芗的三个闪光点,你我都有的就不算。”
付芊芊想了半天,“……”
滕白:“你再说出关芗三个让人讨厌的地方。”
付芊芊又想了半天,“……”
滕白笑道:“没事,第一次做媒婆的工作,难免有准备不周到之处。”
付芊芊:“可关芗就是这么普通的一个人呀。”
滕白:“行吧,我也明确的告诉你,我跟关芗,没戏。”
付芊芊捶着靠枕,“哼,死老白,活该你孤独终老。”
滕白:“以后这样的事,别往我身上扯,我不会那么快走出来的。”
付芊芊:“……”
合着都是付芊芊这个媒婆当的不称职,一错再错伤了滕白的心。
滕白一连几天,非工作时间没出现在急诊科大门口,关芗并不好奇,甚至感叹滕白终于玩够了,她要解放了。
小赵护士看见护士长蹦蹦跳跳离开的样子,说道:“护士长心情真好。”
付芊芊:“她哪天心情都好,这些天尤其过分。”
小赵护士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付芊芊看着滕白平时靠着的地方,心想道,不来正好,本来不希望滕白总来,撮合滕白和关芗本就是权宜之计,现在的局面其实控制的非常理想,滕白不来打扰她,这已经达到了她之前的预期。
滕白其实在拼命的控制自己,不去打扰付芊芊,放下这段感情,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做了,期间不停地被付芊芊和关芗干扰,她知道付芊芊是好意,不过这时候,什么都不做才更好。
风吹不走的往事,滕白只能自己扫干净。
关芗最近不怎么回家吃饭了,关萍女士心里直嘀咕,咋的,这就没戏了?
关芗表示,本来啥也没有,那些是你浮想联翩,拼凑出来的。
关萍女士:“哎,浪费了我三斤小黄鱼。”
关芗:“……”
关芗想说,一点没浪费,九成以上都进了她自己肚。
关芗:“妈,平常心,不要着急,那三斤小黄鱼我按市场价赔给你。”
“你以为你妈我是心疼那点鱼钱,”关萍女士道,“等你过了30岁,我就死心了。”
关芗:“……”
关萍女士:“在此之前,作为你的妈,真的不忍心看着你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
游手好闲?关芗对灯发誓,她绝对比死神和天使都忙碌。
说到灯,滕白一开浴霸中间的小灯,小灯闪了两下,钨丝烧断了。
滕白:“……”
这房子刚装修完不到一年,就开始出毛病,滕白呵呵了。
搬来凳子,换上备用灯泡,滕白心想,还好当初选了个大众牌子,这样的灯泡,五金店要多少有多少。
搞定了灯泡,滕白看时间不早,就去洗澡,洗着洗着,“嘭”的一声,玻璃门突然炸出几条绵长的裂痕,滕白只来得及用胳膊挡住脸,玻璃门就炸裂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其中不乏十分锋利的,也有扎进滕白身体里的。
滕白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突袭,目测全身有一半的皮肤被划伤,血液缓缓汇成几股,往地上淌。
关芗坐在护士站揉眼睛,太困了,吃了两袋泡椒鸡爪子都不管用,念叨没几秒,熟悉的120声急促传来。
关芗:“又是谁呀?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
关芗冲到门口,看到了移动病床上躺着的是滕白,还挺意外。
关芗:“滕白?”
滕白:“是我,你值班?”
关芗:“真对不起了,付芊芊今晚不值班。”
滕白很清醒,但她瞬间流失了太多血,关芗看见滕白身下的白色垫子被血浸染。
关芗:“出这么多血。”
恐怕不用多久,滕白就会陷入昏迷。
滕白:“今晚值班大夫是谁?”
值班大夫已经赶到处置室,掀开被子,里面血肉模糊的情景,把关芗吓精神了。
值班大夫:“怎么搞的?这划伤面积目测超过50%。”
滕白弱弱地说道:“玻璃划伤的。”
值班大夫仔细检查了几处出血比较大的点,还好没伤到内脏,命是可以保住的。
关芗找了块皮肤相对完好的区域,给滕白建立静脉通道,先把血补上。然后又找来另一个值班的护士,一起清理创口的玻璃碎片,还私下里给滕白垫付了120救护车钱。
关芗粗略的数了数,至少有五处,是需要缝合的,缝多少针,不是关芗说了算的,但关芗觉得,不会比木乃伊好到哪里去。
关芗看着玻璃碎片上的血迹,都能想象出滕白当时的惨烈程度,滕白这是跟谁结了多大仇,被这样报复。
难得有生之年看滕白栽这么大跟头,关芗放下粘满血的药棉花,本想仰天大笑,碍于现场还有值班护士在,她只好咧着嘴角偷笑。
然而值班护士看到的是,护士长咧着嘴,哭不像哭笑不像笑,面部扭曲。
滕白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关芗喊了她两声,没回应,关芗起身把值班医生叫过来。
值班医生拿出小手电照滕白的眼球,查了体征,“失血过多,睡着了。”
关芗:“哦。”
值班医生:“认识?”
关芗:“不熟。”
值班医生:“看你紧张的样子,还以为患者是你亲戚。”
关芗:“我紧张了?”
值班医生推推另一个护士,问道:“护士长紧张不?”
“紧张,一边清理伤口碎玻璃,一边叨咕‘诶呀,这得老疼了’‘这个扎进去挺深,待会儿多缝几针’‘粘连了,我都下不去手’”
关芗:“……”
关芗:“我那是有感而发。”
“关姐,平时咋没见你感概这么多。”
值班大夫:“那什么,费用咋结算?”
关芗:“别问我,打电话给家属。”
值班大夫:“患者只身前来,证件钱包手机啥啥没有,我上哪儿找家属要钱去?”
关芗:“所以?”
值班大夫:“反正你跟患者只是不熟,又不是不认识,江湖救急,像120钱一样先把费用垫上,我马上给患者缝合伤口。”
关芗:“……”
关芗攥着瘪瘪的钱包,早知道就说不认识好了。
后半夜忽然降下暴雨,关芗被迅速降下来的气温冻醒,一看表,才凌晨2点多,她翻出件外套穿上,挨个病房转一圈。
滕白身上有7处被缝合,两只胳膊和手尤为严重,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关芗对着滕白干净的脸蛋虚晃几巴掌,指尖无意中触到滕白皮肤。
关芗:“你冷?”
滕白没回应。
关芗摸下巴做思考状,貌似有失血过多的患者要注意保暖这一说法。
关芗快速走出去,很快又转悠回来,抱着一床被子。
关芗:“多收你一床被子钱。”
滕白继续没回应。
关芗:“呆子。”
关芗:“二傻子。”
关芗:“死变态。”
……
关芗骂累了,搬来凳子坐在一旁,喝口水,继续骂,就着窗外的雨声骂着骂着,趴在床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