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芗看了看座位号,直接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还好没跟你挨着,中间隔了一个。”
滕白:“……”
好一个关芗式的直言不讳。
滕白坐正身体,没告诉关芗,其实她订了两张票的位置,中间隔的那个,也是她的。
关芗吃着爆米花,心想真是绝了,她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说来看电影,除了付芊芊。难不成是付芊芊把消息透漏给滕白的?但电影票是关芗自己买的,座位是她自己订的,这些付芊芊是不知道的。那么问题来了,滕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同一场次,同一排,中间只隔了一个座位,这概率,堪比买彩票中了一个亿。
电影还没开始,气氛倒有点尴尬,关芗把爆米花桶递到滕白手边,象征性的客气道:“来点不?”
滕白:“不来,我不吃这些垃圾食品。”
关芗:“……”
关芗瞪了滕白一眼,好在电影已经开始,放映厅关了灯。
不过滕白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关芗略微的不满。
爆米花本就不卫生,自己有说错吗?滕白在心里辩解。
关芗的左边是空位置,右边坐了一对带孩子来的夫妇,小孩子爱折腾,关芗看电影过程中,为了防止手中的爆米花被误伤,身体不停地往左侧倾斜,试图远离那个闹脾气的孩子。
还好左边位置一直是空的,关芗默默地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人坐。
孩子的妈妈不停地安慰怀里的孩子,“不要闹,你看屏幕上的姐姐多漂亮。”
滕白借着屏幕投过来的微弱光芒,瞥见关芗歪着身体看电影,起初还以为是关芗看电影的习惯,后来听见孩子的哭声,滕白才反应过来,小孩子应该看不懂电影里传达出来的内容,动画片可能更适合他们。
滕白伸手过去,抓着关芗的手腕,小声道:“过来坐。”
关芗感觉被人抓住手腕,看不清被谁抓住的,心里扑通扑通很害怕。
滕白又小声重复了一遍,“坐过来。”
关芗听见滕白说话声,“我动不了,有人抓着我。”
滕白:“是我在抓着你。”
关芗:“……”
关芗猫着腰换到滕白旁边的位置,“你吓着我了。”
滕白:“你胆子这么小吗?”
关芗:“废话,黑灯瞎火的,你不害怕?”
滕白:“赶紧吃口爆米花压压惊。”
关芗:“你叫我过来干嘛?万一有人来坐呢?”
滕白:“没人坐,这个位置现在是你的。”
面对滕白语气里的肯定,关芗难得眼睛离开屏幕,盯着滕白忽明忽暗的脸,“为什么?”
滕白:“电影闭幕你就知道了。”
关芗规规矩矩地挨着滕白坐,距离太近,关芗有点紧张,听风就是雨,拿爆米花时,意外的碰到了滕白伸进爆米花桶里的手,关芗一激灵,桶里的爆米花撒一半。
关芗:“你不是不吃吗?”
滕白抖了抖衣服上的爆米花残渣,“没吃过,不好意思说它是垃圾食品。”
关芗:“那你吃完呢?”
滕白:“确实是垃圾食品。”
关芗:“……”
想吃就吱声,净整幺蛾子。
闹了一段小插曲,滕白错过几个镜头,不过整场看下来,滕白不禁赞叹导演有眼光,小人物的戏份非但没删,反而增了不少,滕白很满意。
等放映厅灯一亮,关芗稍微一转头,就看见滕白微微上扬的嘴角,心想这个电影的结局很普通啊,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是滕白又琢磨出什么法子耍她?
关芗:“你乐什么?
滕白:“我乐了吗?”
关芗:“需要我拍张照留证?”
滕白拿过关芗的手机,伸直胳膊,对着自己和关芗就是一张,拍完放大了看看,角度还行,两人的姿势看起来很亲密。
关芗:“你干嘛?我说要跟你合影了吗?”
滕白把手机还回去,“不许发朋友圈。”
关芗:“……”
关芗:“你说不发就不发?”
滕白收拾收拾,先一步走出放映厅,关芗夹着空爆米花桶,差滕白两步远的距离,道:“没个滤镜,我还不好意思发呢,本姑娘盛世美颜不能崩。”
滕白路过卖爆米花的摊位,“我给你买一桶,要发也行,把我P掉。”
关芗:“哼哼,你求我,我顺带着把你美化一下。”
滕白:“我这么天生丽质,用得着你美化?滤镜都省了。”
关芗:“……”
关芗:“我要两桶,别忘了看电影的时弄撒的小半桶。”
滕白把两大桶爆米花塞进关芗怀里,“但愿你的肚子消化得了。”
关芗就这么抱着两桶爆米花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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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萍女士尝了一口,“舔了吧唧的不好吃,下回少往家拿。”
关芗:“是有点舔,最后的两桶都被我拿下,可能糖都在这里。”
关芗一边喝水一遍摆弄手机修图,怎么修都修不好,滕白的一只胳膊始终出镜。
关芗:“……”
打马赛克吧,一张图已经切掉一半,再上马赛克,一点美感都不存在,不打,关芗怕付芊芊和关萍女士看了会浮想联翩。
难不成真像滕白说的那样,不发了?
关芗好不容易成功装嫩了一回,不发个朋友圈纪念一下,觉得对不起自己绞尽脑汁的捯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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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芊芊哄儿子睡着后,点开朋友圈,关芗一条新动态闪出来,就一张照片,没有附任何文字说明,赤裸裸的好像在叫嚣。
昏暗的放映厅,关芗和滕白两个人肩挨着肩,嘴角都有上扬,很同步,关芗简单的做了滤镜处理。
付芊芊马上点赞评论,“这张好。”
关芗:“你这是秒赞啊。”
付芊芊:“看了哪部电影?”
关芗:“就你说剧情狗血的那部。”
付芊芊:“……”
关芗:“想不到滕白也能来,真真应了我的话,狗血出了新高度。”
考虑到滕白可能看不到关芗的朋友圈,付芊芊特意截了图发给滕白。
滕白:“……”
付芊芊:“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滕白:“你可能不明白。”
付芊芊:“瞎说,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滕白不想绕圈子,“行,你说说你明白啥了?”
付芊芊:“看图说话,这个距离拿捏的好,有发展前途。”
滕白:“我心里一直是有你的。”
付芊芊自然知道滕白会这么说,叹了一口气,“有我不怕,怕就怕在你自行封闭,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滕白:“那么迫切想出去吗?多呆一会儿不行?”
付芊芊:“不行,我老公和孩子等着我呢。”
滕白闭上眼睛,她感觉和付芊芊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清晰,距离越来越远。
第二天,呼吸内科的小李护士的八卦内容换成了关芗朋友圈的照片,不错,这张照片,成功击碎了之前的一些谣言,比如,关芗和滕白有梁子。
小袁护士:“不会是P的吧。”
小李护士:“不要质疑我的判断,是不是P的我看不出来?”
小袁护士不以为然的干笑两声,小果果护士进来送单子。
小李护士指着关芗说:“果果,这个人做咱们的护士长,好不好?”
小袁护士:“你疯了,现任护士长还没退休呢。”
小果果护士:“我认得她,她是急诊的护士长。”
小袁护士:“听见没,急诊的,你啥时候见急诊放过人,不抢人就烧高香吧。”
小李护士拉着小袁护士和小果果护士耳语一番,小袁护士当场石化。
小袁护士:“科主任真是这么说的?”
小李护士:“你看看,又鄙视我听墙角的功夫了吧,虽说正经的比不过你,旁门左道的我全能。”
小袁护士:“我以为是我接任呢。”
小李护士:“袁姐,醒醒吧,你要是有护士长的命,早就像关芗一样调到别的科了。”
小果果护士不关心关芗是不是下一任护士长,她只希望新的护士长不要像现在这样,欺负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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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芗最近听到了一些传言,关于她要被调走的各种版本,有的说是呼吸内科,有的说是妇产科,关芗把所有版本听下来,自己都惆怅了。
付芊芊安慰她,“我希望是呼吸内科,你本来就是那里出来的,再回去,省去了适应新科室的精力。”
关芗:“你怎么不说,滕白也在呼吸内科。”
付芊芊:“你堂堂一个护士长,怕她一个小医生不成?”
关芗:“你还是个小医生呢,你怕我吗?使唤起我来比谁都勤。”
小赵护士跟在关芗身后,弱弱地问道:“关姐,你真的要走了吗?”
关芗:“领导让走就得走,估摸着看不到你转正了。”
关芗下班时,接到滕白的电话,说在车上等她。
关芗没记住滕白的车牌子,车子轮廓只记个大概,停车场一走,看哪个车都像滕白的。
滕白远远看关芗茫然的眼神,服了,按了一下喇叭。
关芗原地打转,声音听见了,还是没认出来到底哪个是。
滕白只好把车子开到关芗身边。
关芗:“哈哈,好难找。”
滕白:“少吃点垃圾食品,有助于提升记忆力。”
关芗:“……”
滕白:“你到底发了朋友圈。”
关芗:“是的,现在撤回也没用的,很多人都看到了。”
滕白:“不用撤回,你这步棋走得不错,效果很好,无声胜有声。”
关芗听不明白了,“说人话。”
滕白:“科主任因为你和我之前的负面传言,在护士长接替人员上犯了难,你这张图一出,他立刻拍板向上头打报告要你。”
关芗:“……”
本来呢,关芗单纯是想跟滕白对着干,发朋友圈气气她,没想到牵扯出现在这么多事,关芗是从呼吸内科出来的不假,谁想到能再回去,而且是以护士长这样一个管理者的身份回去,这让之前的一些小姐妹怎么看她,还能好好玩耍不?工作能开展下去不?
关芗:“还没问过我的意见呢。”
滕白:“那不过是走走形式,医院不是你家开的,你的意见不重要。”
关芗:“对哈,我差点忘了,你可以去跟领导反映。”
滕白:“别打我主意,我爱莫能助。”
关芗:“滕白,如果我调回呼吸内科,咱俩可真就抬头不见低头见了,我无所谓,你习惯吗?你不难受吗?”
滕白:“你这是为我着想?”
关芗:“不然呢?”
滕白:“其实用不着,科主任已经问过我的意见了,你猜猜我怎么说的?”
关芗:“你说了一堆违心的话。”
滕白:“也不算违心,我只是客观的描述事实,你这个护士长确实称职,科室需要你这样的人。”
关芗:“好像你真看到了一样。”
滕白:“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看到。”
关芗看着滕白的侧脸,问了一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滕白,你不觉得你回来后变了吗?”
滕白:“嗯,你才发现?”
关芗:“屁,我早就发现了,一直没好意思问出口。”
滕白:“想问什么问,过这个村没这个店。”
关芗:“你明早会来接我吗?”
滕白:“会,不过你要早出来10分钟,我有门诊。”
关芗:“你是做给付芊芊看的吗?”
滕白:“我要想让她看到,大可以当着她的面做这些。”
关芗:“好,再问你一个,我为什么会在电影院碰到你?还跟你坐一排?”
滕白:“这个我不知道,电影院不是我家开的。”
关芗:“好吧,其实我也觉得是巧合,只是巧合的点惊到我了,总感觉有人背后推波助澜。”
滕白:“你到底想问什么?”
关芗:“你还喜欢付芊芊吗?”
滕白:“你说呢?”
关芗:“那你不应该突然对我转变态度,滕白,我说真的,你现在有些行为,我看不明白,我以为你在变着法的耍我,实质上……你在帮我?”
滕白笑道:“那你怎么不说谢谢?”
关芗:“你就图我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