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芗懒得和滕白插科打诨,“别胡言乱语了,起来去洗手间,我在你家翻出个小桶,你用它泡泡脚,把家居服的裤脚卷起来,连着小腿一起泡,这样感冒好得快。”
滕白:“你说什么?”
关芗:“我……你乖乖的按我说的去做,我就喜欢你。”
还好戴着口罩,滕白看不到自己害羞的模样。人家都说酒后吐真言,滕白也没喝酒,想来那句“我喜欢你”,多是用来玩笑和调侃的。
熄灯前,关芗又给滕白量了次体温,37.5°。关芗把体温计举到滕白眼前,“夜里难受了叫我。”
滕白:“你睡哪儿?”
关芗:“你家侧卧。”
滕白:“隔着两扇门,我叫不到你。”
关芗:“那两扇门都开着。”
滕白:“不行,我睡不着。”
关芗:“……”
关芗提醒自己,别跟病人计较,要优雅。
关芗:“那你说,我睡哪儿?”
滕白指指chu==ang的另一半。
关芗:“……”
关芗:“我睡姿不好,踢人。”
滕白:“那你睡地上吧,我家被子毯子多,你多铺几层。”
要不是滕白还处于低烧状态,关芗真想打她一顿,好心好意留下来照顾她,反过来床都不让睡,滕白你丫的比旧社会的奴隶主还狠。
关芗熄了灯,出去的时候轻轻掩上卧室门,侧卧就在主卧旁边,关芗干脆开着侧卧门,就这样一觉睡到大天亮。
直到滕白把窗帘拉出缝隙,阳光照在关芗脸上,关芗才慢慢睁开眼睛。
滕白站在窗前,穿戴整齐,似笑非笑地看着关芗。
滕白:“再不起来,开会就要迟到了。”
关芗想到,好像周四早上有个会……
关芗猛地坐起来,丫的,今天不就是周四吗?!!她赶紧翻出手机日历确认。
关芗风风火火地冲进洗手间。
滕白给关芗找了件稍微薄的衬衫,“天气预报说,今天大幅度升温,你昨天那件有点厚了,穿这个吧。”
关芗一心想着开会不能迟到,看都没看就往身上套。
“错了,这个带子要这样系。”滕白把关芗推到镜子前,站在关芗身后,双臂环着关芗上半身,双手伸到关芗衣领前,仔仔细细地系了个结。
关芗真是佩服滕白慢工出细活的劲儿。
滕白端详着镜子里的关芗,说道:“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就是另外一种风景了。”
关芗虎头虎脑地问道:“啥风景?”
滕白:“余光中先生说,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关芗转过身,对上滕白的眼睛,头一歪,灵动地眨了下右眼。
滕白好像看见了一颗亮晶晶的小星星,在眼前一闪而过,溜进了她的心里。
滕白:“早上吃什么?”
关芗:“还有时间吃早饭?”
滕白:“我说有就有,牛奶和粥,你吃哪个?”
关芗:“牛奶吧。”
很快关芗的面前就出现了三明治,煎蛋和牛奶。
关芗看傻了,“你几点起来做的?”
滕白喝了口牛奶,“昨晚睡多了,太阳没升起来,我就醒了,那时你睡得不省人事。”
想了想,滕白又补充道:“本来想对你做点什么,看在你照顾我的份上,替你掖了掖被角。”
滕白的一段话,听得关芗心里此起彼伏,就掖个被角而已,非得说的浮想联翩。
散了早会,关芗打着哈欠走进电梯,听见一个熟悉的童声叫着“关阿姨”。
关芗往电梯里一看,呦,这不是付芊芊的老公和孩子嘛。
关芗往里站了站,“姐夫,你怎么过来了,孩子生病了吗?”
付芊芊老公:“孩子有点积食。”
关芗摸摸孩子的肚子,逗他,“是不是吃多了?”
孩子搂着他爸的脖子,“没有。”
关芗:“儿科的王主任给看的?”
付芊芊老公:“是,说不严重。”
关芗:“那就好。”
出了电梯,关芗看见付芊芊焦急地等在门口,招了招手。
付芊芊接过孩子,问丈夫:“王主任怎么说?”
付芊芊老公:“不严重,开了点药,还说多喝点温水。”
付芊芊看了眼药单子,点点头,跟在丈夫后面领了药,看着爷俩上了车,脸色才缓和下来。
关芗:“不容易,养儿方知父母恩。”
付芊芊:“你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在这儿跟我抢什么台词。”
关芗耸耸肩,“我这辈子,结不了婚,也要不了孩子。”
付芊芊:“是,谁让你性别女,爱好美女。”
关芗:“本姑娘乐意。”
付芊芊看着关芗工作服里的衬衫,很眼熟,颜色、料子、款式让付芊芊想到了一个美女,滕白。
关芗怎么会穿着滕白的衣服?难道俩人关系好到不分你我了?
付芊芊不动声色地说道:“你里面的衬衫新买的吧,我记得滕白也有一件,几乎跟你身穿的一模一样,我当时很喜欢,还问滕白在哪里买的。”
关芗尴尬地笑笑,“是……嘛。”
付芊芊:“当然是了,这可是去年最流行的款,貌似今年也会火一阵。”
关芗内心OS:不知不觉已经游走在时尚界的前沿,这种感觉跟买彩票差不多。
中午吃饭的时候,付芊芊走到滕白那桌,问道:“我可以坐对面吗?”
滕白抬头,见是付芊芊,笑道:“可以,你坐就好,客气什么。”
付芊芊:“就你一个人吗?关芗没来?”
滕白:“说是组团定了外卖。”
付芊芊喝了一口汤,想起了关芗穿的那件衬衫,不经意间看向滕白,……滕白今天也穿了一件跟关芗同色系的衣服……
付芊芊火眼金睛,一准猜到俩人昨晚肯定在一起来着。
付芊芊:“你们科室最近不怎么忙啊。”
滕白:“现下的气候好,等过几个月,恐怕要去急诊科借调人手了。”
付芊芊:“昨晚回家都忙什么了?天亮才回我消息。”
滕白:“睡得比较早,没听到。”
付芊芊:“身体不舒服吗?”
滕白:“有一点。”
付芊芊:“所以你就给关芗打了求救电话?”
滕白:“没有。”
付芊芊:“关芗身穿的那件衬衫,是你的吧,别人看不出,你骗不了我。”
滕白:“是。”
付芊芊:“……难不成是关芗主动去你家的?”
滕白点点头。
付芊芊:“老白,够有手段的,你到底给关芗喝了什么迷魂汤,让她放下对你多年的成见?”
滕白:“这个嘛,三言两语说不明白。”
付芊芊:“不过,你俩发展的太快了点,这就同居了?”
滕白:“还早呢。”
付芊芊:“需不需要我帮忙?”
滕白乐了,“省省吧,听关芗说,你儿子病了,别替我瞎操心了,好好照顾他。”
付芊芊:“小孩子嘛,抵抗力都差,长大了就好。”
滕白与关芗虽说处于同一科室,但一个是医生,一个是管护士的护士长,日常工作中有交集的地方很少。
滕白感冒好了后,和关芗两人各忙各的工作。一次,坐在滕白对面的同事,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情急之下,抽走了几张滕白桌上的抽纸,滕白这才注意到,这还是半个月前,关芗给她拿过来的。
说起来,她还欠着关芗两包抽纸呢。
滕白在盒马上订了两大包抽纸,收到货后,趁着下班前的几分钟,送到关芗的办公室,顺便送关芗回家。
关芗不在办公室,滕白把抽纸放到她办公桌最下面的柜子里,然后坐在椅子上等了会儿,恰好进来个小护士,滕白问她知不知道关芗去哪儿了。
“关姐不舒服,提前走了。”
滕白:“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不清楚,关姐看着不像平日里一般精神。”
不舒服?提前走了?滕白翻出手机通讯录,想着关芗守着偌大的医院不就医,反而回家,看来是老毛病了。滕白一边给关芗打电话,一边去取车。
没记错的话,关芗租的房子应该位于,医院正对面的小区再后面一个小区。
直到第四遍拨打关芗的号码,关芗才接通,还没等滕白说话,话筒里传来关芗蚊子般的声音,“什么事?”
滕白:“是我。”
关芗:“白姐姐。”
这一声“白姐姐”叫得滕白心都化了。
滕白:“我听说你不舒服,好点没?”
关芗:“不好,头痛,胃痛,腹痛……”
这疼得毫无章法。
滕白:“生理期?”
关芗:“嗯。”
滕白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觉得,妇科病很难缠,类似子宫肌瘤这种,即使手术了,后面也要定期来医院做检查,极易复发;像关芗这样的小毛病,每月都会有那么1天生不如死,吃点布洛芬,或者益母草,挺一挺就过去了,然后下个月,下下个月,反复如此。
可能是体质的原因,滕白很少痛经,除了贪吃生冷食物的情况外,滕白几乎没怎么疼过,以前读大学的时候见过几次付芊芊痛经,缩成虾米一样抱着暖宝宝,碰一下都不行,滕白在一旁看着甚是焦心。
然而,关芗的情况可能严重些,滕白仅通过关芗的只言片语,就能猜到关芗的疼痛,较当年的付芊芊,有过之而无不及。
关芗栽倒在床上,一手搂着暖宝宝,一手搅着被角,疼得不想说话。
滕白刚刚又给关芗烧好了一个,准备把她现在搂着的那个替换下来。
关芗:“疼。”
滕白:“我没碰你。”
关芗:“你碰了被子。”
滕白:“……好好,我不碰被子。”
得,连被子都碰不得了。
滕白为防万一,站到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省得她一靠近关芗,关芗就皱起眉头喊疼。
过了会儿,关芗问她:“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滕白:“不是你电话里让我过来的吗?”
关芗顿了顿,道:“你会按摩吗?”
滕白:“我学的是西医。”
关芗:“诶,要你何用。”
滕白:“……”
滕白走上前,掀开盖在关芗身上的被子。
猛然被掀被子,关芗本能的缩了下身体,惊讶道:“你干嘛?!”
滕白:“按摩呀,隔着被子怎么按摩。”
关芗:“你不是学西医的嘛。”
滕白:“那你可小看我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关芗哼哼着:“给我按疼了,我跟你没完。”
滕白站在床边,让关芗侧卧,下面的腿伸直,上面的腿屈曲,然后在她背部、腰部,反复快速的按摩。
关芗似乎很受用,“白姐姐,看不出来,你真有两下子啊。”
滕白:“这叫脊柱推拿术。”
名字听起来好土,关芗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