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
江岑给周悦容做了个全面的检查,确定她可以出院了。
医生护士纷纷恭喜周悦容。
程松林那边,也顺利和季淑华离了婚。
因为,季淑华疯了,进了精神病院。
至于疯的原因,程松林并不清楚。
程婉跑来医院找程松林,但是直接被保镖们拦在了楼下,甚至连电梯都进不了。
是程松林早就吩咐的。
他不想周悦容知道这些事情。
更担心,程婉将苏阮已经车祸去世的真相,再在周悦容这里抖了出来。
那这么久的隐瞒,就全部作废了。
程婉没办法联系程松林,不管是去医院还是去公司,都是直接被拦住了。
任凭她如何撒泼,摆出她程家大小姐的架子来。
但是没有一个人买账,吃她这一套。
大家都心知肚明,程松林的婚,是离定了。
而且,听管家那些程家老宅的老人们说,周悦容原本就是程夫人。
后来因为意外,才失踪了。
现在,并不是鸠占鹊巢,小三上位。
而是,物归原主。
程婉闹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让程松林愈发厌恶,甚至连季淑华的医药费,都不出一分钱。
程婉又去找程允。
可是根本不知道程允在哪里。
或许,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程婉没办法,身上的钱,所剩无几。
没有了程家大小姐的光环,她什么都不是。
没有学历,没有能力。
又没有姿色。
好在身手不错,应聘到了一个跆拳道馆。
只是没几天,就被开除了。
原来是她被人认出来了,大家都知道季淑华成了疯了。
跆拳道馆里孩子们的家长,担心自己的孩子被这种人传染倒霉,纷纷闹着要馆长辞退程婉。
不然家长们集体退课。
迫于衣食父母们的逼压,跆拳道馆馆长只好辞退了程婉。
程婉气得肺都要炸了。
要是搁在以往,她非要把那群家长们揍个鼻青脸肿,甚至打出人命也不怕。
用钱摆平就好。
可她已经不是风光无两的程家大小姐,她没钱。
也没人给她收拾烂摊子了。
程婉只好忍气吞声,拿着馆长给的三倍薪资的辞退金,离开了。
没办法,只好找一些不用见人的活。
从前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程婉,最后在烧烤店找了个洗碗工。
好在烧烤店的生意不错,洗碗工的工资勉强支撑她的生活,以及季淑华的医药费。
程允一直在等薄云初主动找她。
可是,等了又等,等到了季淑华疯了的噩耗。
她不用猜,都知道,是薄云初的手笔。
他真的敢,什么事也能做得出来。
程允心里的期待,越来越稀薄。
最后,全都成了后怕。
许特助之前的话,记忆犹新。
要是她跟薄云初再见面,就是她的死期。
事到如今,程允不得不承认。
薄云初现在,对她,不仅没有丝毫的爱意。
只有恨了。
一晃,又是两个月。
程允在江城实在是待不下去,只好拿着手里仅有的积蓄,飞去了国外。
之前她在国外的人缘还不错,喜欢她的国外富二代也不在少数。
或许,能重新钓个金龟婿。
半年过去了。
在神医洪老的治疗下,周悦容想起来了之前所有的事情。
她和程松林如何相爱,又是怎么被季淑华骗上船,怎么被害死的。
好在上天垂怜她,让她活了下来。
她肚子里的苏阮,也活了下来。
“是阮宝救了我们娘俩。”周悦容眼泪汪汪。
程松林见周悦容哭,心疼不已。
到现在,他依旧在瞒着周悦容,苏阮已经车祸去世的真相。
他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去说这件事。
或许,根本不打算说了。
就当成永远的秘密,埋在心里。
丧失爱女的痛苦,就让他一个人承受吧!
“都快一年了,阮宝还不回来,老公,我们去国外找她吧!我好想她。”
周悦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程松林看。
程松林向来对她有求必应,可是这一次,却想着推辞的借口。
“阮宝忙,我们去了,反而给她添乱,再等等,她不是说,就快回来了吗?而且,你一直晕飞机。”
程松林心里密密麻麻的难过,翻涌着。
面上,却还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
有时候,装得他自己都要信了。
苏阮没死,只是去国外忙工作去了。
等苏阮忙完,就会回来,他们一家人,就会重新团圆。
“飞那里的航班,得十二个小时呢!我担心你。”
程松林摸了摸周悦容的头,语气温柔又担忧,安慰着。
“而且江岑医生也说了,心脏移植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以防万一,等三年后,才能坐飞机。”
周悦容瘪了瘪嘴,“那我们坐高铁去,火车去,大不了,坐船,或者开车去。”
她拽着程松林的胳膊,晃了晃。
“我想女儿嘛!你难道不想吗?是不是孩子亲爹了?”
这句话,问得程松林差点绷不住哭出来。
他怎么不想啊?他想疯了。
他总是趁着周悦容不在的时候,去苏阮的墓碑前坐。
周悦容以为他去公司上班去了,实际他是去看苏阮。
一边是去世的女儿,一边是承受不住的爱人。
他怎么选?
他只能隐瞒。
可也知道,隐瞒一年两年可以,十年二十年,是瞒不住的。
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
伦敦,某偏僻小镇。
一座华美庄园,围墙上开满了蔷薇花。
跟小镇格格不入。
庄园里。
佣人们贴心照顾着两个小主子。
两个小家伙吃饱喝足后,晒着暖融融的太阳,很快就睡着了。
“夫人这么久了,还没醒,唉……”
“本就一直是昏迷状态,要不是先生竭尽所能,小少爷和小小姐都不会生下来。”
“先生对夫人真是用情至深,夫人昏迷这么久,先生从来没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排遣寂寞,真是痴情啊!”
佣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说着。
外面传来车响。
庄园的大门打开。
红色的卡宴驶了进来,稳稳停在大厅前。
车门打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下了车。
佣人们早已等候在一旁,弯腰恭敬道,“先生。”
薄司宴大步朝着里面走去,声音温润。
“夫人今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