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是凌子贺，他准备的是珍珠串成的寿字，昂贵程度仅次金银头冠。同样是命众渔民耗时半年打捞而来，每一颗都抵得上普通人十年的家用。
可见华贵。
凌子瑜暗暗皱眉，子贺当真是什么都向太子学！皇祖母节俭，他难道不知？果然，太后一脸意兴阑珊：“有心了。”
凌子贺勾唇一笑：“就像太子哥哥所说，能送给皇祖母的，怎么也不能差了！何况今日是皇祖母六十大寿，送什么都不为过。”
紧接着，众人也纷纷争抢着献礼。
可惜，有前两人的大手笔，衬得他们的寿礼倒朴素起来。
……
慕依霜看着前面的人群，唇角微抽：“咱们还挤得进去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菜市场呢。
只不过这个菜市场上的东西样样都是珍宝罢了。
凌承霄坐得挺稳：“等他们献完。”
慕依霜垫脚看着太监手上收的寿礼，嘶了声，忍不住扭头问他：“喂，你准备了什么？可不能被这俩货比下去！王府还有钱吗？”
那不得被笑话死？
何况她前脚才狠狠打了凌子瑜的脸，可不能后脚就被打回去啊！
凌承霄目光幽幽，就这么看着她。
“……得，我不问了行吗？”慕依霜翻了个白眼，嘴上嘟囔，“还跟我玩儿神秘呢。”
算了，反正她脸皮厚。
“你可以问。”他却道，“看在你刚刚表现得不错的份上，你可以问问看。”
慕依霜顿住，对上那双深沉、软化的眼眸，笑了笑：“别误会，我替你说话不过是因为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刚刚的亲昵仿佛只是错觉，那股淡淡的、却一定存在的疏离又回到了眼中。
凌承霄眯了眯眼：“慕依霜，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没闹啊。”慕依霜实事求是，“只是明确了咱们之间的地位和关系罢了。”
“哦？”
“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有权有势，我呢，出生是不错，有个当相爷的爹，不过他视我为仇敌，不如没有。”慕依霜说得很平静，也很直接，“咱们之间地位并不平等，之后最多为利益捆绑，两清罢了。”
是提醒，也是划清界限。
他们之间实在没必要自作多情地讲什么情面，更没必要有多余的感情。当然，这里的感情可不是夫妻之情。
凌承霄冷了眼眸，“……倒是本王小瞧了你！”
前面人群松懈，慕依霜推着他进去，甜蜜蜜道：“是夫人。”
轮椅实在明显，或许没见过魏王，但人人都知魏王是个坐轮椅的废物。心中再不屑，那也是皇子，于是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太后倦怠的目光落在凌承霄身上，复又移至慕依霜，主动开口：“王妃照顾霄儿辛苦了。”
慕依霜连连受宠若惊道：“照顾王爷是臣女分内之事，没什么辛不辛苦的。”说着，瞥了眼凌承霄又收回，怯生生的，“自家的夫君总要自己照料的。”
太后闻言眼中竟流露出一丝笑意：“原还担心……现在看来，日子过得倒是不错。”
太子将她的转变尽收眼底，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凌子贺。后者会意，哼笑了一声：“不知道四弟给皇祖母准备了什么寿礼？快叫大伙儿开开眼界呐！”
分明是不安好心！
他们早就盯紧了魏王府，根本没收到他大动财力的消息，寿礼定没有他们准备的贵重。
“就是，想必一定很贵重吧！”
“不知是什么奇珍异宝，名家诗画？亦或传世珠宝？”
“……”
啧，分明就是捧杀。
凌承霄没问题吧？
“陆轩。”凌承霄平静开口。
陆轩颔首，扭头拿出早就备好的贺礼，长长一卷，外面套了布袋。看上去就磕碜。
这时，许久未见的慕连山站了出来，看向慕依霜的目光怜悯，仿佛在说如果她能乖乖听话自己又怎么会让她落到这个境地？
“启禀太后娘娘，老臣也为您准备了寿礼！”
太后“哦？”了一声。
下一秒，偌大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水画印入眼帘，令人震撼。
慕连山抚着胡须，“这是名家齐尘子的画作，老臣特为太后娘娘求来，祝太后娘娘长寿百岁，儿孙满堂！”
话落，众人议论纷纷！
“齐尘子？是那个齐尘子吗？！”
“那可是大周当之无愧的风流士子啊！听闻他的作品千金难求，更别说特意作这么大一幅……！”
“真不愧是百官之首的丞相呐！”
“……”
太后见状也有些意外：“齐先生的作品？”
慕连山颔首，“老臣不才，早些年同齐先生有些交情，这才厚着脸皮求来。”
这老东西一定是故意的！
慕依霜心中发沉，在魏王府准备献礼的时候抢献，怕是想给自己心爱的女儿出口气吧？呵。
眸光一转，发现凌承霄脸色不变，气定神闲。
凌子瑜看不惯他这模样，不怀好意道：“这丞相都献了，四弟怎么还没拿出来呢？”
凌承霄瞥他，眉眼如画般淡漠：“开。”
话落，陆轩猛地站在手中的画纸，一个寿字出现在众人眼前。
遒劲有力、张弛有度，写得一手好字。
慕依霜睁大眼睛，好半天，才有些磕巴地在凌承霄耳边问：“……这、这就没了？”
就一个字？
那么大一张纸，除了一个寿字，别的当真是什么也无，朴素得简直过分！再加上凌子贺那个珍珠寿字在前，衬得陆轩手中的……愈发磕碜了。
不是，就这？？
她都想拽着凌承霄的脖子问，你他妈就准备了这？！有没有搞错啊喂！！
慕连山多疑惯了，虽然质疑这幅字的价值，但还是忍不住试探：“这是哪位名家的字……？”
凌承霄目不斜视，对着太后微微一笑：“回禀皇祖母，这个寿字便是孙儿送给您的寿礼。”
太后收敛因为意外而微睁的眼眸。
“这幅字是孙儿亲自所写，祝皇祖母万福金安。”
“四弟当真是省银又省事！”不待太后开口，凌子贺率先笑出了声，讥讽道，“早些年也没听说四弟这么一毛不拔啊？怎得皇祖母大寿就自己写了个寿字过来？早知寿礼如此简单，咱们兄弟几个还费什么神呐！”
太子虚伪地接话：“三弟别这么说，这好歹也是四弟的一片心意。”
“确实，亲自写的寿字，这心意未免也太难得了些！哈哈。”
在他们的嘲弄下，很快便有人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