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和尚瘪瘪嘴：“那人家也不愿意啊。”
一时之间空间里布满了快活的氛围，我们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棺椁，开了一条缝。
休整完毕，我打量了一下头顶很有压迫感的正主，认真询问到道：“肖和尚说的也有道理，这到底是不是楼兰王的墓。”
我倒不是觉得走的路程太近，而是太安静了，地底下没风很正常，但按照楼兰王在我梦里的活跃程度，明显就是引着我们往这边走，我们到了地方，却反而没了动静。
这实在太奇怪了。
楚天河以为我的重点也在路程远近，摇头：“也不一定，我们本来就走的非常路，如果不是宋长岁掉下来还大难不死，我们也找不到这个捷径，如果按原来的路程走，估计要绕很大一个圈。”
我把瓮中望月这四个字的提示给他们说了，顺便解释道：“青龙虽然不靠谱，但每次开口都是正事，应该是和这次的事情有关系，不过他现在元气大伤在休息，我叫不出来，你们对这四个字有研究吗？”
肖和尚摇头：“虽然我没研究过楼兰的文化，也知道历史上他们国土没有叫瓮中望月这个地名，你想想，就鸡毛大个地方还整个瓮，想也知道不可能，说起来我上回出了个苏州的任务，但是有个叫瓮中的阴尸地。”
这人从来都是扯着扯着就到了别处，我也不跟他一般见识，按照自己的理解说：“多半不是以前的楼兰，可能就是这个地方。”
肖和尚皱起眉头，他也不是蠢笨的人，一下子就反应就过来：“这整个空间就是个大瓮呗，意思说我们要望月？可别扯了，抬头除了那个破棺材还有个屁——”
话说到一半就卡了壳，我分齐齐的抬头望去，借助放大眼镜，还真在棺材底部看见了月亮的纹理。和他们的图腾尖刀刻画在一起，周围还画着几个小人。
“一般来说这种图画都用来记载生平，多存在于墓室的四周，直接画在棺椁上很少见。”楚天河眯了眯眼，凑近了单片镜，指着上面说：“画的是他们击退敌人的场景，以楼兰王为首，这边的士兵都带着双翅鹰的面具，几百个人战胜了几千人？不……不对。”
楚天河毕竟是个研究人员，对这些比我们懂得多，他说到这的时候眉头紧皱，让我有种不好的错觉。
“怎么不对了？”
楚天河往前两步，面容更加模糊：“这些士兵好像都是死人！”
我这进化的视力怎么都看不出来，怎么看都是普通的模样啊。
楚天河摇头：“这面具做的很精细，并没有遮挡眼睛，他们的瞳孔都是纯黑的，这种情况换成人体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死人，要么就是没有眼珠。”
肖和尚不可置否：“也许是为了好看或者纯粹忘记画。”
“你不懂。”楚天河接着说道：“在少数民族的观念里，眼睛可比月亮，他们很尊敬人体，不可能出现这种低级错误，而纹刻是为了记录现实，只能说明在画这幅画时，楼兰王的军队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我看了一下，还真有些渗人，肢体僵硬瞳孔漆黑，就像是一个一个被强行立起来的尸体，不敢多看，于是收回了目光。
楚天河接着说：“你看敌人的服饰也不对，汉代士兵盔甲颈部为盘领，身体覆盖甲片，也有用鱼鳞甲片的，而图画上的多用明光铠，这在唐代才广泛运用，那个时候楼兰都已经覆灭了，他们去哪里对战？”
我头皮一炸：“记得我们之前遇到的阴兵吗，他们的差别只有面具。”
“差不多。”楚天河点头：“也足以证明如果面前的楼兰王是真的，我们可有一场恶战了。”
在千年之前就可以号令阴兵，经过这些年的沉淀，他的能力应该只增不减吧。
等等。
如果他的能力已经到了这种顶天了的地步，为什么这些年没有关于他的阴兵的记录，华国的机关部门也没有类似的传闻，起码九几年的坠龙图还有图片，这个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楼兰王真的是为了复辟国家而出世的吗？
他有没有可能有别的意图？
“话说再发散一下思维，青龙说的瓮指的不仅仅是这片空间，而是整个地下，那么护城河的存在就耐人寻味了，按照地势，护城河在这陵寝之上，古代又没有防渗层，一不注意水就渗下去了，哪有这么给帝王造陵寝的？”
肖和尚托着腮，还真思考起来了。
我也在想，眼前如果真是楼兰王的墓，那他口味还真是别致，用铁链锁住棺椁本来就有镇压之意，说是聚阴，四周有放满了夜明珠比拟太阳，那不是反其道而行之了吗？
楚天河也点头：“是这样，陵墓中不能有河，水位不可控，稍有不慎就会破势，也起不了遮挡的作用，盗墓贼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所以护城河和这个墓是相悖的。”
肖和尚在原地走了几圈，脸上全是不解：“迄今为止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里，咱们再怀疑也没有用，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练练就知道了！”
说罢就准备攀上去开馆，真是艺高人胆大。
在场大概二十多个人，都是天枢精英，但我们对对面一无所知，贸然这么做肯定会出事。
“不拦着吗楚博士！”我没抓住机会，肖和尚转瞬已经沿着锁链飞到了中间，离棺椁不过两米，我只能求助于楚天河。
楚天河摆摆手，没什么表情，沉声说：“我已经有了点猜测了。”
言下之意就是并不阻挡肖和尚的行动。
我就算再急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肖和尚开棺。
他已经到了地方，整个人无所顾忌的坐在棺椁上。
“什么情况啊！”底下人焦急询问。
肖和尚却不急着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上面地方好大啊，你们都上来看看？我一个人搬不动！”
我不是那种喜欢身先士卒的人，但肖和尚的不着调我是明白的，有我在也能劝劝他，当下就毛遂自荐，顺着铁链爬了上去。
因为不太熟练，还遭到了肖和尚好一顿嘲笑。
上来才发现这视觉误差的严重，我们在底下看这里就是个稍微大了一些的棺椁，真正站到上面才觉得离谱，这明明是个棺椁形状的平台，几乎可以容纳我们这二十多号人还有富余。
“还真是不能用肉眼判定实物，这地方真是大的过分。”我好奇的四周张望，底下的人小的都看不清面容了，我想了想对着底下说道：“上面空间很多，都上来吧。”
“你先吆喝着我看看四周。”肖和尚搓了搓手，就往边缘摆着的那些瓶瓶罐罐走去：“虽然不知道他们那截的习俗为什么把陪葬品摆在棺椁之上，但就楼兰的富足程度，好宝贝肯定多着呢！”
贪财好色这人也是没救了，我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那也是基于这就是楼兰王墓的前提，万一出来个大粽子，有我们受的。”
肖和尚嘿嘿一笑，就要去拿旁边的酒壶：“你怕个屁，在这里的人，都是徒手撕八个粽子的主儿，真有东西高兴还来不及，都去抢功了。”
那酒壶乌漆嘛黑，看着就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别扣着那几个珍珠了，你挣得工资不比他们多，怎么还这么扣扣搜搜的？盗墓贼都没你这么贪！”
肖和尚啧了一声：“别不把麻雀当成肉啊，这点东西集合起来也能卖不少钱呢。”
酒壶比平常大好多，肖和尚稍微倾斜了一点，一股奇怪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很难形容那是什么味道，我刚才还在好奇为什么一个酒壶还问封口，这下就完全明白了，实在是太香了，就像经过多年的发酵，一口就能醉倒人。
我不嗜酒，肖和尚却和我不一样，当时就用手指沾了一点往嘴里喂。
我阻挡住他：“千年的酒你都敢碰，真不怕当场暴毙啊。”
“我是什么人。”肖和尚得意道：“按我这么多年的酒品来说，这就是极品，而且酒和其他不同，年份越久越珍贵，这拿出去没个几百万拿不下来。”
我的目光却被其中的成分吸引，这个平台有大概三十平方米，一侧是金银珠宝，另一侧就是这种酒壶，一部分已经碎了，黑色的流体结成了块状，我走过去刨开，立马就反胃了——全部都是白森森的骨头，寸来长，肉早就不见了，皮和骨头粘连成一片，粗略估计，一个壶里有三四个。
让我头皮发麻的并不是骨头，而是骨头的来源，眼前的这些，明显不属于任何动物，而是不足月的婴儿，形状和大小正好放进去，
“幺儿酿？”肖和尚脸色也并不好看，但显然是知道这个名词，嫌恶的擦了好几遍碰过酒壶的手：“真他妈晦气！”
我一头雾水：“怎么个情况啊？”
肖和尚索性盘腿坐下，一五一十的解释：“就是用没足月孩子的手脚和人脑泡酒，人家说这是最纯洁的地方，有壮阳使人耳聪目明的功效，来源不知道从哪来，但很多游牧民族都爱喝。”
我忍住胃里的翻涌：“他们还真是物尽其用。”